對不臣者,驅兵討之;率眾臣服者,則是問老恤幼、宣曉仁義,讓眾羌皆服。
而生長於涼州的龐淯與楊豐卻大為不同。
他們在整個涼州的羌胡各部中,皆威信甚著,緣由乃是心中所秉承的信念乃是“義”。
春秋戰國時的“義”。
人恩我,我殺身以報。
人雖無恩於我,義之所在,我亦往之。
對待羌人部落也是如此。
他們二人前來任職後,先是逐一拜訪了各個種羌部落的首領,問明各人所期所求,隨後才前來尋督金城、西平二郡兵事的郭淮。
給了兩個選擇。
其一,若是魏國願意提供糧秣輜重,他們可招募三至五萬羌人為魏國而戰。
但是這種徵兵法,忠誠是沒辦法保證的。
戰事若勝了,這些羌人絕對會再第一時間搶佔戰利品,甚至不吝於對袍澤拔刀相向。
若是戰事顯出頹勢,就要提防他們臨陣逃脫,抑或者是臨陣倒戈的準備。
就如涼州每每羌亂一樣,每個部落都見利忘義、樹倒猢猻散。
另一,楊豐可募得三千至五千羌人為“湟中義從”,為魏國死不旋踵。
前提是這些義從的家眷,魏國必須安置至肥沃的河谷中棲息、不可再徵調賦稅。
且龐淯膽敢以身家性命擔保,只要魏國能將漢軍抵禦在湟水河谷之外,不讓漢軍威脅到那些羌人部落牧場及田畝的前提下,那些羌人部落絕對不會叛亂。
這兩種選擇,郭淮更傾向於後者。
兵貴精不貴多。
比起軍心不定的烏合之眾,三五千義從羌更令人安心。
且他兼領著護羌校尉,若能招募義從羌,正好可充實護羌營。
只不過,免去賦稅的做法,涉及到了魏國的軍制,不是他可以作主的。
萬幸,魏大司馬曹真十分器重於他。
當他上稟之時,曹真的回覆僅寥寥數字,曰:“伯濟但且放手施為。日後,如此事務知會於我即可,朝中我自會周旋。”
如此信重,讓郭淮感恩戴德。
亦無有了漢魏爭鋒時,湟水河谷羌人部落可能會動亂的後顧之憂。
領兵馬三萬有餘,前來大河畔的積石峽,對陣李嚴所領的大軍。
乃別遣將軍郝昭領本部五千餘人,在大河畔立下營寨,遏制漢軍往大河下流尋道進入湟水河谷的道路。令將軍楊豐督領湟中義從羌在拉脊山東麓豁口,與郝昭互為犄角之勢。自身則是領著本部,以及將軍尹奉所統領的涼州豪右私兵部曲,步步往積石峽緊逼而前。
讓李嚴寸步難進。
溝壑縱橫的地形,並不利於大軍鋪展作戰。
雙方每次投入戰場的兵力,不過兩三千。
堪稱一時良將的郭淮,排程十分得當。每每雙方鏖戰之時,皆親自引軍鎮守在後,時不時就讓魏軍精銳出來,接應與戰計程車卒歸去。
讓麾下每部兵馬作戰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與其說是鏖戰,尚且不如說是他在磨練魏軍各部的臨陣經驗。
對此,李嚴半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