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沉點點頭,“義父請放心,我已經做了萬全準備,這一次,沒有人再敢阻止我大婚。”
景瑟回到擷芳殿,直接沐浴歇下了,自泰和帝嚥氣到方才離開靈堂,她都是一直跪著的,雙腿痠疼麻木,動一動都牽著肌肉直抽搐。
景瑟睡得極沉,所以,她並不知道這一夜發生了很多事。
先是攝政王顧禾讓御用監連夜造梓宮裝殮泰和帝的碎屍殘骸,然而梓宮還未造好,後半夜時分,靈堂就突然莫名其妙著了火。
因早在梓宮爆炸的時候,所有守靈人就都退散了,所以此次著火併未傷及無辜,只是泰和帝的殘肢斷臂全部被燒成灰。
顧禾就站在靈堂外,氣得不輕,整個人在一夜之間憔悴不少。
正在御用監監督梓宮打造程序的顧北羽聽聞後,唯恐太淑妃會因此而想不開,馬上去了鍾粹宮,太淑妃果然一夜未眠,坐在正殿裡形容憔悴。
見到顧北羽來,她眼淚再也繃不住直接往下滾。
“母妃。”顧北羽走過去,替她加了件厚實斗篷之後才跪在她跟前,聲音極輕。
“北羽。”太淑妃聲音嘶啞,眼圈通紅,“你說你父皇到底是怎麼了啊,為何連去都這樣不得安寧?早前梓宮爆炸的事,攝政王已經讓人徹查了,可直到現在都還沒個結果,我這一顆心都還沒落下,就又傳出靈堂失火的訊息來,先帝他”
見到母妃這樣難過,顧北羽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可父皇生前罪孽太多,死後不得安寧不是很正常麼?
這些話,顧北羽不敢當著太淑妃的面說,只是一味地安慰她,讓她不要多想。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小太監的聲音,“賢王殿下,攝政王殿下有請。”
太淑妃看著顧北羽,滿面擔憂。
顧北羽衝她鄭重點頭,示意她放寬心,這才吩咐宮婢們攙扶著太淑妃去床榻上歇息。
太淑妃一個晚上都心力交瘁,哭累到極致,因此甫一沾染到床榻就睡了過去。
顧北羽來到靈堂外,這地方早已被燒成廢墟一片,禁衛軍們猶在收拾滿地狼藉。
顧禾站在最前面指揮,雙眼熬得赤紅。
顧北羽四下掃了一眼,冷笑,“我記得梓宮爆炸以後,靈堂的守衛便是攝政王全權安排的,因何故最後還會失火?”
顧禾俊美的眉眼間全是陰霾色,他薄唇緊抿,許久未說一句話。
這個問題,他也想不通。
梓宮爆炸以後直到現在他都留在靈堂的,整個靈堂就這麼點位置,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一定能在第一時間發覺。
然而,靈堂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燒起了熊熊火焰,火勢奇大,沒多久就把先帝的遺骸全部燒成灰燼,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時,穆王顧乾進來了,他身後還跟著欽天監周監正。
顧禾眼眸一眯,看向嘴角噙著冷笑的顧乾,“穆王這是作甚?”
顧乾似笑非笑地道:“父皇的遺骸接二連三出問題,本王懷疑是衝撞了什麼東西,讓人過來瞧一瞧。”
顧禾冷冷收回眼,低嗤,“迂腐!”
顧乾很不喜歡顧禾說話的態度,“莫不成攝政王認為梓宮爆炸與靈堂失火都是人為?”
顧禾不語,顯然預設。
“既是人為,那麼攝政王可有查出真兇了?”顧乾挑眉問,“駕崩的是本王的父皇,本王對於這個問題異常關心,還望攝政王能站出來解惑。”
顧北羽看向顧乾身後的周監正,眸光眯了眯,“既然穆王帶了人來,不妨讓他看一看,是否父皇的靈駕與什麼東西衝撞了,否則哪有這麼巧的事,一夜之間又是梓宮爆炸又是靈堂失火的,簡直駭人聽聞!”
說完,顧北羽看向顧禾,道:“攝政王今夜一直都守在靈堂,我相信攝政王的能力,絕對不會讓居心叵測的人混進來挑事的,然而靈堂還是失火了,若非攝政王翫忽職守,那就是靈駕與某種東西相沖了,本王覺得攝政王很有必要給個解釋,到底是你翫忽職守沒看管好靈堂還是先帝的靈駕確實與什麼東西衝撞了?”
顧禾臉色鐵青。
顧乾和顧北羽兩兄弟這一唱一和,就是想坐實他翫忽職守的罪名。
剛上任第一天就發生了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被害人還是已經氣絕的先帝,這種事必定會被載入史冊,屆時,後人又該如何點評他這位新官上任的攝政王?
左右考量了好久,顧禾都沒能想出個兩全的辦法來。
周監正對著三人拱了拱手,道:“回稟三位殿下,依老臣看來,先帝的靈駕的確是與人衝撞了。”
顧禾眉目緊鎖,“什麼?”
監正道:“不知三位殿下可還記得清平公主的生辰?”
三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