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焚仙門他能肆意妄為,透過殺戮來安撫自己,在大漠的時候有親人在身邊,離開大漠有岑見時時照顧他,他一直是透過外物來約束住自己。
而現在,能控制他的韁繩被解下了太久,他越來越控住不住自己了。
薛淨悟倒是不怎麼擔心,一邊給自己的傷口抹藥一邊安慰莫上先生。
“岑侯又不是不要他了,馬上要到京城了,孟明會主動壓制自己的問題的,他不會讓自己有被厭棄的可能,在岑侯面前,先生最好也不要主動提及這些事。”
“侯爺向先生詢問那是侯爺關心他,先生主動去說,就是先生要挑撥他和侯爺的關係了。”
孟明被餵了藥昏睡在馬車中,他胸口埋碎片的地方被劃開一道口子,薛淨悟的血滴了一些進去,他的心跳在激烈之後又變得極度得虛弱,恍如將死,連身體都逐漸冰涼。
莫上先生觀察了他好一陣後他又自己恢復了過來,傷口也已經癒合了一半。
“看著像是剛才碎片對你的血產生反應,選擇了先行將你的血驅逐,而他本來就是靠碎片吊著一口氣,才會有這樣的假死狀態。”
薛淨悟看了眼自己上一次被腐蝕後艱難生長的皮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今天就到這裡吧,下一次等到回了京城有個好的環境了,再來仔細研究一下。”
莫上先生脫下手套洗乾淨了手,將東西也都一一清洗過收拾了起來,給孟明喂下一顆緩解痛苦的藥又拉好了衣服,才下了馬車。
照顧孟明的任務現在是落在了薛淨悟這個不能走動的閒人身上,莫上先生不打算和他們兩個人擠一輛馬車,他還得回去給這麼一大隊人煮藥。
第二個讓老先生們和跟著他們來的子弟們開眼界的就是,每天上到王爺下到暗衛排著隊來喝藥,幾乎人人都有份,每天總有那麼一點時間,隊伍中都是被藥味瀰漫著的。
姚遠山帶著調來的軍隊本來還同情折思他們,結果自己也被抓住了灌藥。
“將軍本就在戰場上留了許多的暗傷,這次又是受傷又是心神震盪,那一點的調養遠遠不夠,為了將軍的壽數計,此藥將軍至少要喝上三個月。”
“每個月請將軍來找老夫診一次脈,以便調整方子。”
姚遠山看看那邊對他報以微笑的,以往根本不會有表情的暗衛們,咬著牙向莫上先生行禮致謝。
排隊喝藥的人裡又多了一個,每天莫上先生就像個牢頭一樣往那裡一坐,和酒兒兩個將分裝好了的藥給相應的人,讓他們自己去熬。
為了不耽擱行程,那些藥在採買的時候還特地都加工過,往水裡煮滾了就行,不用熬上一兩個時辰,三碗熬成一碗什麼的。
還有老先生專門就此作畫一幅,記錄下了一群人喝藥時變幻莫測的神態。
不過熱鬧沒有看多久,幾個老先生也被君留山盛情邀請了給莫上先生看一看,都年紀到那了,再怎麼保養身上定然都有一些的不適,平日吃的藥也會有一些暗毒留下。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莫上先生這樣的神醫,是藥三分毒,老先生們平日裡都是能不吃藥就不吃藥的。
掀開一邊的眼簾看了眼正氣凜然的王爺,莫上先生沒有多說什麼,抬起一隻手請人排隊來坐下,把脈、開藥方、熬藥,一氣呵成。
從那天以後,誰也不敢再笑了,誰身上能沒有一點病痛,真要抓一抓一個準,一個隊伍的都能成為難兄難弟。
“王爺也是好迂迴的手段,倒讓老夫忙碌了這許多。”
莫上先生髮完了今日的藥,也給孟明收拾好了,回自己的馬車歇息了一會過後,又去了君留山的馬車。
裡面的兩個人一個在閉目養神,一個在拿著張卷子看得認真。
莫上先生坐下拎了茶水壺給自己倒上一杯,沒好氣地直接灌了兩杯下去。
君留山捲起卷子放下,端正坐著氣定神閒地看著莫上先生。
“本王如何使手段了?暗衛這一次本就盡皆負傷,奔波了這許久都沒能好好治療,本王不過是請託先生先為他們調養一二,待回到京城還要診治一番才行。”
莫上先生斜睨了君留山一眼,又往外看了一眼,倒是沒有人跟在馬車附近,也聽不見他們說話。
“王爺鬧這麼一出,不是為了引人出手,加賣那幾位先生一個人情?”
“今日老夫在配藥之時,撿出了不少的毒藥,一個不慎就能鬧出人命的那一種。”
要不是為了給人可趁之機,用得著每天大張旗鼓地發藥?把藥給包好了一個人有幾天的量都給他自己拿著,不是更為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