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腳的地方是一片山窩裡的小村子,村子裡有個大些的莊家戶的院子,這院子便是他們一行,這趟做法的地方。
薛雲卉真是被這群人的神秘搞得心思活泛起來,她盯著後邊那馬車,見著馬車上果然下來了個貴婦人。只這貴婦人怎麼能讓她瞧見臉呢,一頂帷帽遮得嚴嚴實實的,薛雲卉什麼都沒瞧見。
這會子工夫,房間已是分好了,她同那老坤道住在一間,薛雲卉這才想起來問一問,說是得做三天的法事,吃住都在此處。
現下已是不早,那尤嬤嬤過來讓眾人歇息兩三刻鐘,一會兒便吃中飯。然後尤嬤嬤又領了兩個主事的道士,進屋同貴婦人說話。薛雲卉看著著實心裡泛癢,不知道做什麼法事,也不知道主家是誰,偏這家還對鬼侯爺的姻緣感興趣。可這裡外都是人家的人,她也無計可施。
趁著歇息的空檔,薛雲卉道是出去轉轉,看門的人倒是沒管她,只是說別走遠了便是,薛雲卉自然應下。
她往村子裡走了走,見著有幾個小孩在玩羊拐,她露了一手,把這幾個孩子驚著了,她笑眯眯地趁機問道:“咱們這個村兒,叫個什麼名?”
孩子們道是小韓村,村裡盡是韓姓人家,離這不遠還有個大韓村。薛雲卉點頭記下了,一轉眼,瞧見一家宅院邊的小路里,有人同她招手,是莊昊。
她瞧著除了小孩,四下無人,便走了過去。
莊昊藏在小路里,道:“夫人,你做法事的這家到底是什麼人家?屬下想跟上來,他們竟有意甩開我。現下屬下是暗中跟來的,他們不曉得,夫人您可萬千小心,有什麼立時叫我!”
薛雲卉聞言不由地摸了摸下巴。
這一家還真是奇怪呢!
......
小院堂屋裡,正中坐了那素色錦衣頭戴帷帽的貴婦人,那貴婦人正是這次法事的主家,她許是沒坐過這等農家的交椅,不甚舒坦地挪動了一下。
若不是礙著顏面,她又跑到這山溝子裡來受什麼罪呢?她只盼著這番罪沒白白受了,費得一番心思都能結出善果。
下面那兩個道士同她將這三日做法的行程說來,她暗暗讓自己忽略這淺窄的村屋,將注意放到兩個道人的話上。
“......三日的行程足夠了。今晚定在酉正二刻,需所需符紙我二人今日下晌親自制來,另外所誦經文皆是平常,只提了名目寫給那幾位道友便是。今日第一日,倒是不必太過緊張了。”說話的是個鬍鬚花白的道士,邊說,眼睛邊飛快地眨動,似是不能自控一般。
貴婦人瞧了一眼,便看不下去這道人怪態,只道:“道長安頓周全便是了。”
那道士一開口,又是眨眼,“善人放心,貧道和張道長都是做慣了的。”
他所說的張道長,正是旁邊一直未曾開口的道士。這道士面目頗有些沉,在右額上黑色胎記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兇相。貴婦人看都不敢看一眼,只聽著方才那道士說話,點頭不已。
她心下很有些不耐,不想再同這兩個怪人多說什麼,若不是尤嬤嬤讓她做樣子給人看,她又何必費這番工夫?她現下正準備藉口離去,不想那張道士突然出了口朝她說了話。
“符紙經文倒都是其次,只是萬不能出了亂子,望女善人多加防範。”
貴婦人聞言皺了皺眉,“道長這話怎麼說?咱們這等地界,除了天降災禍,還有什麼亂子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