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總是比凡人,有不同尋常的感覺,就比如這兩日,他道,忽然就有了壓迫之感。
“你說的壓迫之感,可是覺得似有人在附近施高強法術的感覺?”
青藤說是,“果然還是道長明白。”
薛雲卉自然被旁人懂他更多,她記得自己一百多歲的某一年,梧桐莊子上因為疫病死了不少人,當時那疫病還只有個苗頭,世人並未往疫病處想,主家管事人以為是莊子裡有了邪祟,一口氣請來了七位道士來做法。
這七人很有些本事,幾十年後確實也名震一方,而梧桐樹精那會兒才一百多歲,真是被這幾人嚇得連眼都不敢睜開,好在這幾人沒發現她,只盡心盡力地在莊子裡去邪祟。
因著根本也不是邪物作亂,幾人自然無功而返,只是那時,他們步罡踏斗、掐訣唸經威力極大,震得梧桐樹精果真睜不開眼去了,連身上的靈力都有些渙散。
青藤一提到壓迫之感,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幾百年前的這樁事。
她讓青藤詳細說來,果然聽青藤道:“這與吸靈之感又不太一樣,只是覺得這保定府似是來了什麼法力高強之物,其氣勢勝我許多,且有漸漸擴大之勢。”
這話聽得薛雲卉心驚,聽青藤的意思,這物比之那七個道士的法力還要歷害許多,僅是同城便已有壓迫之感?
這到底是什麼?
她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已是人身,不然,不論是風吹草動還是大風大浪,她多半隻能靜觀其變,說白了,就是被人牽制。
現下,她至少能藏匿人群之中,窺探一二。
青藤又與她說了些許近兩日的感覺,只是感覺終究是感覺,他也說不出什麼實在的東西出來,薛雲卉自然也無從判斷,只能又問起他城裡連續丟失孩子的事。
“唉,城裡因為這個,多少人家都要妻離子散了。書院附近因著出過事的原因,人來人往並不多,七夕那日我未見著,昨晚倒有三人人鬼鬼祟祟在附近的巷子裡。那附近有好幾家都有三五個孩子,我怕出事,弄了些動靜將他們嚇走了。也都是些獐頭鼠目之輩!”
薛雲卉聞言點了點頭,看了青藤一眼,倒是笑道:“這些凡人是不曉得,他們住在書院附近不會出事,反而還有庇護,要不這一帶怎麼是保定城裡的風水寶地呢?”
青藤輕輕搖晃了幾息,“不過是去些罪業罷了。只是,若我真有本事,定然連這一城,甚至連附近鄉縣都保了,那才算得庇護,只可惜我亦力量有限。”
他感慨的話,薛雲卉倒沒怎麼在意,只是那一句“連附近鄉縣都保了”,將她的心神抓了一下。
他們一路多在城中問詢,到沒注意過城外鄉縣,此時一聽,她連忙問:“怎麼?附近鄉縣也有丟孩子的?”
青藤說如何沒有,“比平常的年月也都多些,那丟了孩子的,找人都找到城裡來了。”
這下薛雲卉可坐不住了,涿州便是離著保定不遠,她家中還有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兒,雖兩人都不是什麼純陰純陽的命格,可薛雲卉就這麼一想,還是揪心得厲害。
別了青藤,天色已漸晚,這會兒是哪都去不了了,她返回了同顧凝他們同住的客棧,將這一番打聽來的事都說了,自然青藤的事,她不敢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