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迢迢,牛郎和織女挑著兒女,逢這七月初七,才能相會一回,牛郎織女見面,總是分外的甜蜜,只是薛雲卉這裡,卻覺得苦澀。
她這具肉身的原主欠了鬼侯爺的,不假,可這債還來還去,總該有個盡頭,她可不想拿一輩子去還這債,給他伏低做小一輩子,還給他以後的正經妻兒也點頭哈腰。
他若是瞧著她順眼,循著世人的眼光,打這個妻妾和美的主意,那可是錯了。
她再不濟,也在這人世間冷眼旁觀幾百年了,給人當妾是什麼樣的日子,她閉著眼都能說出來個完全。她是萬萬沒興趣給他當妾的,便是再綾羅綢緞,再百般寵愛,妾就是妾,是奴。
她薛雲卉這輩子,就沒打算給人作奴!
薛雲卉心裡有了些氣,一下夾著這塊醬鴨脯,放進嘴裡,嚼得用力。
吃吧,吃吧,吃完這一頓飯,也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彎腰看人眼色的日子過夠了,是時候了斷了!
對面的人把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她只當沒瞧見,卻捏起一旁的酒壺細白的柄,素手給他添了些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她捏著茶杯,揚了嘴角,“侯爺不介意吧?”
袁松越微微歪了頭看她,同時伸手去捏她的杯子,“這酒性烈,你受不了。”
誰料她一收手,他捏了個空。
“好菜配好酒,侯爺不能這麼個吝嗇法兒。”
話音一落,她抬手仰頭,一盅的辛辣與醇香倒入口中,在醬鴨脯的鹹香中,瞬間下了肚。
袁松越皺眉,盯著她看得嚴肅。
薛雲卉卻不在意。
真是好酒,比關老道鄧老道他們力推的小巷子裡散酒,不知好了幾百幾千倍。
她滿意了,又笑起來,伸手夾了一顆蓮子放進袁松越的碗裡,自己又夾了一顆放進嘴裡。蓮子鮮嫩,蓮心卻是沒剔,苦澀的味道瞬間在舌尖化開。
她連忙吃了片糖藕,緩解了些許,砸吧了一下嘴,“真好吃。”
袁松越嘆了口氣,隨她去了,捏起自己手邊的酒盅,也一仰頭盡了。
薛雲卉叫好,“侯爺海量,不過我也不錯。”
她笑眯眯地說著,又去伸手拿酒壺,酒壺卻被人按住了。
“你受不住這酒。”
薛雲卉登時癟了嘴,哼了一聲,“侯爺真真無趣,我們作道士的,飲酒也是修行,我平日裡,也常與道友小酌幾杯的,這點子酒算什麼?侯爺也太不把貧道的酒量當回事了!”
她連“貧道”都搬了出來,瞪著一雙燦若星河的眸子爭辯不休,袁松越拿她一點子辦法都沒有,只好暗自記下回頭讓人給她煮解酒湯來。他這裡緩了態度,心裡倒是轉了個彎。
這些日子,她總是有些不對勁,問了幾回都不說,不知若是肚裡有酒了,會不會願意多說幾句。
她這小心裡,到底是怎麼琢磨的呢?
他不多說了,薛雲卉自然高興,又抿了一小口,讚道好酒,又見袁松越看著她,笑道:“侯爺待我不計前嫌,我甚感激,現下敬侯爺一杯,祝侯爺身體康泰,萬事順意。”
她說著舉起杯來,月光下,翠綠的玉酒盅內酒光瀲灩,酒光映著紅唇有一種說不出的美豔景緻溶在醇醇酒中。
袁松越一時有些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