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被撩開,桃夭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但聲音卻有些耳熟:“姑娘,我是石奔,奉命送您離開,還請您暫時委屈一陣子。”
桃夭在王府裡見過石奔,也知道他是元辰最信任的人之一,她忙不停的衝著他張大嘴,發出“啊啊”的聲音,示意解開制約,讓她能開口。
石奔搖頭:“在我們到達目的地之前,不能讓您說話。”
桃夭:“……”
他姓石,腦子也是石頭做的,就不知道變通一下?
還沒等她翻臉生氣,茶包像是聽到了什麼,低低地發出了一聲“嗚”鳴,石奔也迅速的放下了車簾,弄得桃夭又氣又有些迫切。哪怕來的是曜皇的追兵,只要能將她帶回元辰的身邊,她都感謝不盡。
上天似乎聽到了她的祈禱,馬車很快就被攔停了下來,她聽到了柳二爺的聲音:“把桃夭兒交出來。”
“絕不可能。”石奔斷然拒絕。
馬車外面很快就傳來了打鬥聲。
桃夭只得看向車內唯一的同盟茶包:“你總不能讓我這樣連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吧,想辦法解開我,我保證不跑。”
茶包瞪了她一眼,爬到視窗去看外面的動靜。
“毒蜂,好多毒蜂……”
“我被咬了,這蛇有毒……”
“桃夭,你若還有一些良知,就該馬上以死明志。省得被抓回去練成邪王元辰的解藥,禍害天下。”
桃夭渾身一顫,她是元辰的解藥?
這下,她徹底明白元辰為什麼非要送自己離開不可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她的做菜手藝,為了那幾個月的情誼,還是他真的中意她?
不,她不該去想那些,她只要知道,有個人在自己的命與她之間,還願意保護她,那就夠了。
哪怕又是個騙局,也夠了。
她要回去,回去找那個該怨的傢伙……她把那個不吉利的詞嚥了下去,眼淚如泉湧一般滾了出來。
茶包憤怒地發出了低低的怒吼,外面的戰況瞬間發生了變化,慘叫不停的傳了進來,似乎對方已經不敵了。很快,她就聽到了有人高聲喊“撤退”,只是在臨走之前,留下了柳二爺的怒罵,和裘掌堂的“正義凜然”的勸慰。
“你別做九淵大陸的罪人。”
罪你個頭!
他們害了她,還有臉來指責威逼她?
桃夭只恨自己現在是嘴不能言,要不然她非將他柳志義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等一切平息後,桃夭用盡全力踹了下車廂,待石奔探頭進來詢問,她努力的張大了嘴,兩眼盡是憤怒和威脅。
石奔遲疑了一下,眼神瞥向了角落裡的茶包,茶包慢悠悠的跳到桃夭身邊,迅速舉起一隻小爪子按到了桃夭的鼻子上。
“你……”桃夭以為自己被這小傢伙給算計了,張嘴發現自己已經能說話了,她驚喜地道:“回去,馬上回去。”
見石奔無動於衷,她板著臉把能想到的威脅全部說了一遍:“元辰有沒有說過,待我如待他?你敢違揹我的命令?你信不信我心一狠,自尋個短見?你能製得住我一時,能製得住我一世?”邊說,她還邊在車廂裡尋找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好將自己的威脅落到實處。
石奔張了張嘴,最後無力的落了下來:“屬下遵命。”
桃夭這才滿意的點頭:“放心,元辰若是怪罪,我替你頂了。”
她都沒跟他算帳呢,就不信他還敢怪她。
回去的路上,遇上了曜皇派來的追兵,不知道是石奔與他們說了什麼,還是見她識趣回了頭,那些追兵不僅沒有與石奔動手,反而調來了更好更的馬車,當然還有俊馬,護送她更快的返回。
桃夭再回到王府正院,與元辰中毒那日已經隔了兩天。僅僅兩天的功夫,她幾乎不敢相信床上的人是元辰。他面色如同死人灰白得近乎透明,眼框烏黑已深陷下去,唇更是變成了詭異的黑紫色,散開的頭髮不少掩在臉上,更顯得整個人陰森淒厲,時日不多。
桃夭不由得失聲驚呼,直接就撲過去放聲尖叫:“你不準死!”
聽到她的聲音,元辰緊閉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桃夭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我什麼都知道了,我不要你死,我也不想死,我想跟你一起活著,一起變老……”說話間,她的雙頰上已經淌下了兩條止不住的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