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離開玄城,他要放自己走,就在自己出手刺殺他之後;甚至還把他自己的九王令也交給她?
桃夭不懂元辰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愕然追問到底:“為什麼?”
元辰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流連了一會兒,招手讓她附耳到他嘴邊,桃夭側耳過去,他才吃力地道:“我知道……那魔藥無解……若是等到大夫弄清楚了……你會沒命的……”他呼吸急促了一下:“你馬上……帶茶包……走……”
所以,他到這個時候還在為她考慮?
桃夭呆了呆,只覺得心口像又被人狠戳了兩刀,哆嗦著嘴唇問:“那魔藥真的無解嗎?”
“是!”元辰看著她的眼睛:“你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
桃夭抬手摸著他已經白得有些透明的臉,“我不會走的。成親的時候,你我共同承諾了生死相依,那現在就是我履行諾承的時候了。”
她早就想好了陪他一起死的,這個時候更不可能變。
“你……”元辰吃力的睜開看,盯著她:“你要陪……我一起死?陪我這個……曜人?邪王?”
桃夭又哭又笑,胡亂的抹著臉:“曜人也好,南人也罷,我只知道你是你,是我的小相公。”當初,他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並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出手扎傷了你,也不知道那釵上有毒,你信我嗎?”
也許這是他們相處不多的時光了,有些話一定要說清楚,不管他信不信自己。
“所以……你沒想要我死?”元辰的眼神比什麼時候都要來得深沉和冷靜,“你不是說……要殺了我……替他們報仇……”
“我為什麼要那麼傻,殺了這個世上唯一對我好過的人,去證明給那些從來就沒有在意過我的人看?”桃夭看著元辰嘴邊不停流出的鮮血,心痛地拿帕子不停地替他擦拭:“之前我過不了心裡的那個坎,也只是想離開你而已,我從來……從來就沒有想過真的要你的性命。”
元辰臉上的表情瞬間鬆快了下來,習慣性冷眯著的眼睛也睜圓了,臉上更是帶上了如同春日陽光般的燦爛微笑:“我……信你……”
桃夭眼睛一亮,她熟悉的阿莊又回來了,可還沒等她做出回應,元辰突然抬手按在了她的耳後,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元辰將墨玉令牌放進桃夭懷裡,又摸了摸她的頭髮,眼神又又恢復成之前冷漠無情,對柱東下令:“送王妃出玄城……”
一直在旁邊安靜候著的柱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爺……”
從王爺的狀況以及王爺剛才的話語裡,他也猜到王爺中魔藥是情人淚了。
那情人淚也並非無解的,只要王妃願意,她是可以救王爺的。王妃都願意與王爺一起死,那為什麼王爺就不願意讓王妃試一試呢?哪怕有一定的危險在,但總有一線希望不是嗎?
柱東剛想張嘴,元辰殺人的目光就掃了過來,他遲疑一下,剛下應話,只見元辰提高了聲音:“石奔!”
一個瘦弱如猴的黑衣男子從不起眼的角落閃身而出:“屬下在。”
“本王將王妃交於你……你發誓保護她……”元辰道。
石奔立誓:“屬下以生命護衛王妃!”
“很好。”元辰眼神裡流露出滿意的神色,示意石奔將桃夭帶走。石奔拽了床上的薄毯將桃夭裹起扛在肩上,然後開啟了後窗;茶包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元辰,在石奔跳窗而出的時候,迅速跳上石奔的頭頂。
看著他們消失在後院,元辰又開始咳嗽了起來,一口又一口的鮮血被咳了出來。柱東看著那滿床的鮮血,知道自己剛才的遲疑已經失去了主子的信任,把事情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上前一步在床邊跪下:“王爺放心,屬下絕不會往外透露半句。”
沒有了王妃,也許還有其它的辦法可以救王爺。
但若王妃有個好歹,他的生死不重要,王爺只怕真熬不過這一關。
元辰的眸底浮現了滿意的神色,微微點了點頭,無力的閉上了眼。
桃夭甦醒時,發現自己手腳無力地躺在一輛疾奔的馬車裡,瞬間,她就明白元辰從沒改過要送自己走的主意。
他真認為,他因自己而死,自己還能獨活?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臉頰被某個東西輕輕的拍了一下,不疼,只是有些癢,扭頭看到茶包正蹲在她面前,一雙水潤的大眼睛裡透著清亮。
“茶包?”桃夭想說話,但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可她卻有一種感覺,茶包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我要回去。”
茶包偏下了小腦袋,然後伸出小爪子慢悠悠地朝著她的臉伸了過來。桃夭馬上屏停了呼吸,用盡全力往旁邊一滾,頭重重的撞到了車廂上。
她敢拿自己的小命打賭,茶包這傢伙是想繼續把她給弄暈。
果然,有什麼樣的主人,就養得出什麼樣的……寵物。
怪不得元辰一直要讓她帶上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