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漫雪輕輕吐出一口氣,面無表情道:“我們上樓說話。”
二樓再向上自然是三樓。葉黎記得清清楚楚,那一晚徐旺就是從三樓的窗戶裡跳出來的。也就是說,徐旺住這棟平房的三樓。
葉黎有種預感。他這次再見徐旺,一定與上次完全不一樣。
事實也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徐旺在家反而像極了意氣風發的熱血少年,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無窮活力,並沒有之前在籃球場裡的那種頹然與衰態。
他的腳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大部分時間只能坐著或躺著,饒是如此,他依舊不像病人。
他看到葉黎和沈星暮,臉上浮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又變成悲傷。
他張口想說話,左漫雪便先一步說道:“小旺,我和客人聊會天,你回房間休息。”
徐旺眼中的悲傷與不忍變得更加濃郁,但他依舊點了頭,老老實實回了房間。
三樓的佈置很正常,至少葉黎沒發現半點端倪,各種傢俱陳設上自然不再有那種宛如鮮血刻畫的符文紋路。
左漫雪再一次坐到沙發上,並抬手示意二人坐下。
葉黎和沈星暮照做,就在她對面坐下。
左漫雪道:“現在你們可以說話了。你們有什麼疑問,現在大可以說出來。”
葉黎遲疑片刻,凝聲問:“什麼疑問都可以說嗎?”
左漫雪點頭道:“你儘管問,到了三樓就再無任何忌諱。只不過有的問題我未必能回答上。”
——到了三樓就不再有忌諱,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二樓的那些符文、抑或是她的丈夫徐成俊就是忌諱的根源,到了三樓就擺脫了二樓的忌諱?抑或是,因為徐旺在三樓,所以三樓沒有忌諱?
葉黎思忖著,沉聲道:“左女士,我很好奇二樓的客廳裡,各種傢俱面上刻畫的符文是什麼。”
左漫雪道:“這種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容易引來禍患。”
葉黎沉默。他想問的問題非常多,可是第一個問題都沒能得到回覆,後面的問題當然也不可能再有答案。
左漫雪蹙眉道:“你的問題問完了?”
葉黎思索片刻,又問:“我無意中看到二樓的一間臥房裡掛了一個風鈴,它和尋常的風鈴不一樣,你能告訴我那是什麼嗎?”
左漫雪的神色變得冰冷。她冷聲道:“這是你應該問的問題嗎?”
葉黎苦笑。
左漫雪問:“你不擔心美月了?”
葉黎愣了一下,這會才回想起來。他雖然是為了查探左漫雪才來的,但明面上卻是借了拯救張美月的幌子。關於張美月,他若一句也不問,的確容易令人起疑。
葉黎問:“美月有救嗎?”
左漫雪道:“她已經被惡靈抓走,不再存在於我們的世界。但想救她也並非不可能,只是需要承擔非常大的風險。”
葉黎連忙問:“不存在於我們的世界是什麼意思?莫非除了我們的世界,還有其他世界?”
左漫雪淡淡道:“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就有死人的世界,生和死就是兩個世界的最顯著界限。只不過除了生死界限,活人世界和死人世界還有另外一扇大門。怨念極強的死者可以穿過那扇大門,來到我們的世界傷害無辜的人。而美月作為活人,進入死人的世界,幾乎不可能憑自身的力量開啟那扇門並且順利返回。”
葉黎問:“所以我想救她,就必須幫她開啟那扇門,並且將她帶回來?”
左漫雪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這裡面存在多大的風險,想必我不說你也應該能想到。”
這種事情的確不需要過多的解釋。葉黎正要點頭時,沈星暮忽然道:“左女士,你還是說詳細一點的好。如果葉黎失敗,會發生什麼事情?”
左漫雪道:“和美月一樣,再也回不來了。而且活人在死人世界,只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如果你們沒有足夠的覺悟,還是趁早放棄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