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內,見程玉瑩靠在矮榻上,眉目間透著一絲病態,更是忍不住心疼。
“娘娘,這個蘇憐月果真是個不知羞恥的狐媚子!如今皇上在咱們宮裡,她竟然恬不知恥的上門勾引,要我說您是宮裡位份最高的嬪妃,合該好好申斥一番,讓她知道咱們雲蘿宮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話音落下,程玉瑩淡淡的睜開眼,眼底浮起淺淺不悅。
流年也知道自己又口無遮攔了,話音低了下去,但還是委屈道:“我是心疼娘娘。”
“流年,她與我同為陛下的妃嬪,且十分受寵,往後這樣的話,你不必多說。”
“可奴婢實在見不得娘娘受委屈。”
“本宮哪裡受委屈了?”
“這還不叫委屈?您肚子裡懷的可是龍種,如今合宮裡誰能比得上您的身份尊貴?陛下就算日日來,也是不夠的。”
聞言,程玉瑩忍不住勾起幾分笑意,可是胸悶噁心的感覺再次襲來,叫她制住了話頭。
流年慌忙端上了痰盂,“娘娘,您又不舒服啦?”
“嘔……沒事。”
程玉瑩拍了拍胸口,笑得有些無奈,“蘇憐月也是個可憐人,我們都被高牆束縛在囹圄之間,誰又比誰高貴?所謂恩寵,不過是陛下的一句話而已。”
“陛下心裡是有娘娘的!如今陛下膝下無子,您若是生下皇長子,好福氣都在後頭呢。”
聞言,程玉瑩的眉目卻微冷,她沉聲道:“這個孩子你也知道是怎麼來的,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成為我的孩子,不是我的福報,而是他的不幸,往後這樣的話,別再說了。”
瞥見程玉瑩眼中一閃而過的戾氣,流年低低的應了句:“……是。”
近來程玉瑩的情緒總是陰晴不定,煩悶鬱結,她自己也有感知。
程玉瑩閉了閉眼,而後朝著流年道:“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稍傾,關門聲落下,程玉瑩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疲憊,更顯蒼白。
她煩悶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痰盂,心口像是更加堵得慌,索性便回內室睡覺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邊傳來吱呀的一聲,十分輕巧。
程玉瑩近來貪睡,卻總是淺眠,因而有一星半點的動靜,也會將她吵醒。
她鬱悶的皺起眉,而後掀開眼前的層層帷幔。
窗邊開了道小縫,門外的身影轉瞬即逝。
只是窗邊的方桌上卻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紅梅。
程玉瑩目光微怔,下意識的咬了咬唇,她心裡百般糾結,最後也沒有追出去。
她赤著腳,輕輕的踩在地上,地上鋪著質地柔軟的毯子,來到窗邊,她一點也不覺得冷。
眼前的方桌上放著一支空空蕩蕩的細長白瓷瓶,像是原本就是為了這枝紅梅所準備的似的。
許是她醒的太快,那人不僅沒來得及把花插進瓶子裡,甚至連窗戶都忘了關。
程玉瑩把紅梅放進白瓷瓶,露出了一抹清淺的笑。
她是真的瘋了,才會覺得這樣的小把戲,竟然也能讓人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