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菱見到蕭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還是蕭聆身旁隨侍的內監,無意間瞥見了門口的一抹嫩黃,而後便留神多看了一眼。
蘇憐月素來喜歡這個顏色的衣服,蕭聆又十分寵她,所以內務府這個顏色的布料,幾乎全都進了永寧殿。
因此,宮中除了蘇憐月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妃子會穿這個顏色的宮裝。
內監來到門口詢問了兩句,被晾了這麼久,蘇憐月面上也不惱,只是想著陸菱口中的急事,於是便求著這個小內監再去通傳一聲。
稍傾,蕭聆便從雲蘿宮走了出來。
蘇憐月臉上端著大方得體的笑容,並朝著陸菱緩緩道:“他來了。”
如此不疾不徐,不冷不淡的語調,與往日的差別,可不是一星半點。
陸菱稍稍挑了下眉,心裡卻十分敬服。
蕭聆皺著眉走過來,也不顧還有其他人在旁邊,便視若無睹的牽起了蘇憐月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暖著。
“等了很久?”
蘇憐月輕輕搖頭,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指尖,並淡聲道:“陛下,陸姐姐找你有急事。”
剛才內監進去通報的時候,蕭聆就已經知道了陸菱也來了。
他瞅了蘇憐月一眼,轉而看向陸菱,語調卻有些驚訝。
“棠也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陛下,事態緊急,你難道就打算和我們一起在這裡吹冷風嗎?”
蕭聆難得沉默了下,而後緩緩道:“走吧。”
說完,他從身後的內監手中接過了披風,順勢要往蘇憐月的身上穿去。
蘇憐月後退半步,有些恭謹道:“陛下,此舉於禮不合,嬪妾不冷,請陛下前面走吧。”
說完,蕭聆黑沉沉的眸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明顯已有幾分不悅。
可是蘇憐月不卑不亢,手臂微微拱起,手臂垂在小腹前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這些只不過是宮中的尋常禮儀。
蕭聆還記得蘇憐月剛進宮的時候,什麼也不懂,需要她行禮的時候,她便跟著旁邊的丫鬟亂學一通,為此惹了不少笑話。
當時蕭聆總是說她笨,連妃嬪最基本的禮儀也學不會。
可如今她如此規矩的朝著他行禮,動作標準,就連表情都沒有半分差錯,可他卻抓心撓肺的覺得不順眼。
蕭聆甚至有點記不清,上一次她牽著自己的手,硬要跟他同步而行的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了。
想到這裡,蕭聆那張慣是陰冷的面容,又平添了幾分沉鬱。
他深深的看了蘇憐月一眼,而後不聲不響的轉身朝著前方走去。
蘇憐月臉上端莊的笑容並未散去,她像是沒有看到蕭聆的不悅似的,衝著陸菱笑道:“陸姐姐,走吧。”
好在蘇憐月如今還肯叫她陸姐姐,否則陸菱真是找不到她與過去有半分相像的地方了。
一行人匆匆離去,適才說要進去傳話,卻遲遲沒有動靜的宮女,又出現在了門外。
這名宮女是程玉瑩的陪嫁丫鬟,名喚流年。
見蕭聆對著蘇憐月離開,便憤憤不平的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