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騎將軍領百餘騎,親來通報,就在城下等待。”
朱靈罵道:“你是蠢的嗎?快去開城,我立即去迎接!”
數年前曹公在江陵、漢中兩地先後戰敗,兵勢一時大沮。為了穩定各地局勢,遂使三子皆掌重權、為臂助。其中,五官中郎將曹丕督關中,驍騎將軍、鄢陵侯曹彰鎮豫州、南陽,而才氣橫溢的臨菑侯曹植常代曹公處置鄴城政事。
當時此舉引起不少人的私下非議,都說,彷彿當年袁紹試諸子之才。然而曹公的明斷畢竟遠邁袁公,就在去年,曹公以五官中郎將為魏王世子,終結了延續將近十年的爭奪。
雖然如此,驍騎將軍曹彰依然是執掌豫州到荊北一帶兵馬的重將,就連身在襄陽的樂進也要受他節制。
聽得曹彰提兵趕到,朱靈不敢有絲毫失禮,連忙親自出迎。
城門啟處,曹彰縱馬而入。
這數年來,曹彰在軍中的聲望愈來愈高。若將他與夏侯惇、夏侯淵、曹仁等夏侯氏、曹氏的親族名將相比。曹彰的恭謹仔細不如夏侯惇,剽悍長驅不如夏侯淵,沉毅耐戰不如曹仁,但他有他獨特的優點。
他的性格跋扈飛揚,敢擔重任,敢作決斷,勇於攻戰。分明是魏王次子,身份尊貴之極,卻戰必先登陷陣,不懼艱險。同時又輕財重氣,遂得將士們效死。這數年來,曹軍對荊北的掌控始終穩固,多賴曹彰之力。
朱靈本就謹慎小心,在曹彰面前更不敢擺半點宿將架子,隔著老遠就下拜施禮。
曹彰揮鞭一指:“文博,我半路上聽說,編縣有警?”
“是。”
“詳細的敵情怎樣?你又是怎麼安排的?”
朱靈將自家的打算細細說了,當然掩去了自保的盤算,只談軍事上的權衡。最後他問道:“不知君侯以為如何?”
曹彰頷首:“文博不愧是宿將,此議甚妙。”
朱靈心裡一鬆:“不敢當君侯誇讚,還請……”
曹彰截斷他的話頭:“只是,此番父王有意先破荊州軍一部,文博的安排,太過小心了。我既然到此,咱們不妨大膽些。”
“君侯的意思是?”
“午間你親自領人去救編縣,我部鐵騎駐在宜城,為你後援。若荊州果有什麼埋伏,我以鐵馬長驅,必大破之。”
一時間,朱靈只覺得心頭髮苦。
虎豹騎的威力,朱靈一點都不懷疑。但若中了荊州軍的計謀,自己這個誘餌能在野戰中堅持多久?這可如何是好?
他不敢拒絕曹彰的命令,又實在不願意承擔這種形同誘餌的任務,瞬息間腦海裡千百念頭轉過,猛出了一頭的熱汗。
曹彰見朱靈只垂首而立,卻不言語,有些不耐煩。
他用馬鞭敲了敲自家鞍橋,催問道:“文博,你還有別的打算麼?若沒有,就這麼辦了!”
此時朱靈腦海中靈光一閃:“有君侯的精兵來到,荊州軍必定大敗。只是,編縣方向,究竟有沒有荊州軍後繼的埋伏,此時我們並不確認,只是在猜測罷了。萬一荊州軍其實並無埋伏……我空走一趟無妨,只怕誤了魏王的大事。”
曹彰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文博的意思是?”
“魏王的意思,是請君侯儘速擊破荊州軍的一部,對麼?”
“沒錯。”
“既如此,我們為何不轉而搶佔戰場的主動權?”
“你的意思是?”
“我們往編縣方向的援軍多一點、少一點,其實無關大局。不妨再遣一軍,大張旗鼓,去往牙門戍城方向,進而威脅荊城。荊城是荊州水軍的重要駐地,他們必定來救。如此一來,君侯提兵以待來敵,豈不勝於只在編縣方向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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