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呢?
難得有機會離開成都那個骯髒而腐臭的益州牧府,能多透幾天的氣,不好麼?
劉璋歪過頭,醉眼朦朧地看著劉備向自己說些什麼。說了什麼?劉璋一個字都沒聽見,但卻頻頻點頭,表現出特別贊同的樣子。
張子喬連忙上來,向劉備不停地說話,不停地點頭,大概是在解釋他的主君醉了。
縱情歡飲吧,其它的事先不用提。劉璋覺得,一點都不用著急。劉備或許也有他所圖謀的東西,但那又如何?且去對抗張魯和曹操,其它的事,我都慢慢敷衍著,劉備又能奈我何?
在涪城周邊,我帶了三萬人馬;此刻在涪城以內,還有幾名近來陸續提拔的心腹之將,引兵數千為拱衛。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劉備既來,正好安心飲宴。
他覺得有人在拍打他的肩膀,很用力,拍的很疼。
他惱怒地揮揮手,將拍打自己的人推開:“閃開!”
可那人又來了,這下的動作更加劇烈,攬著劉璋的肩膀,把他從高高在上的主位拖了下來,拖到大廳的邊緣,一處粗大的廊柱後面。
“怎麼回事?”劉璋暈暈乎乎地問道。
拖動劉璋的,是益州主簿黃權。他用壯碩的身體遮護這劉璋,側身向外探看著,沒有回話。
張松躲在廊柱更後面一點,用層層帷幔遮護身形。聽得劉璋詢問,他滿頭大汗地稟報:“有亂軍攻入涪城!數量很多,向著此地來了!”
“亂軍?”劉璋一個激靈,忽然清醒了很多。
廳堂以外,隱約有火光閃動,雜亂的鼓譟聲、喊殺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響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間或有鼓角之聲此起彼伏,震得劉璋心膽俱裂。
劉璋的額頭和脖頸處,冷汗突突地冒出來,他厲聲問道:“難道是劉備?這廝安敢如此……”
“不是玄德公!”張松連連搖頭:“您看,玄德公正在那邊,組織人手防禦。”
劉璋小心翼翼伏低身體,從黃權的肋下探出半個腦袋,於是看到劉備神色鎮定地按劍立在廳堂正中,時不時地向身邊扈從們吩咐幾句。
他又看到廳堂大開的門外,忽然有十餘名騎士狂呼亂喊著猛衝過來。
“漢升!”劉備大喊道。
劉備麾下那員叫作黃忠的老將疾步站到正門邊上,把箭袋放在地上,開弓搭箭,瞄準衝過來的騎士就射。
箭若流星,正中最前方騎士的面門,力量強勁的箭矢深深貫入頭腦,將之從戰馬上掀翻。
後方的騎士並不稍緩,繼續向前衝鋒。
黃忠立刻抽箭再射。第二箭轉而向著最前方一匹戰馬,正中其額頭。體格雄健的戰馬哀鳴一聲,前蹄跪地載倒,在堅硬得地面連續翻滾幾圈。戰馬栽倒的時候,馬上騎士從前面飛出去,狠狠落地,隨即被戰馬的屍體壓過,慘叫了幾聲以後不動了。更後方的兩名騎士勒馬不及,也撞了上去,一時間人仰馬翻。
“這是怎麼回事?哪裡來的亂兵?我們的將士們呢,都在哪裡?”劉璋顫聲問。
黃權嘆氣答道:“便是我們的將士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