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個呂蒙自家帳下扈從指著不斷靠近的幾名騎士:“不知是哪位大將派來聯絡的,我們不去迎一迎?”
呂蒙有些惱怒,提高了嗓門:“立即回城!全軍戒備!”
說著他轉身就走。
那名指點著騎士說話的扈從不情不願地跟了幾步,低聲道:“來者乃是馮子柔啊,我認得。”
“馮子柔?擔任吳侯部下掾屬的馮熙?”呂蒙愣住了:“他怎麼會……”
那幾名騎士縱馬奔行,速度甚快,這時候已經趕到呂蒙等人身後不遠。
呂蒙回頭一看,可不正是討虜將軍掾,潁川人馮熙馮子柔?
吳侯幕府中,有數人地位不高,卻與吳侯親厚,素來擔任使者往來周旋的。馮熙便是其中之一。呂蒙還依附姊夫鄧當時,就曾與他打過許多交道,兩人算得上老熟人了。
當下他急步迎上前去,問道:“子柔,你為何來此?你又怎麼會……你怎麼和廬江雷氏的部曲攪在一起?”
馮熙滿面風塵,像是急趕了許多路程的樣子:“吳侯將調動大軍進入南郡,唯恐緩不濟急,因此促請玄德公所部先行來援。玄德公自然就急調了雷續之來此。軍情緊急,我便隨著雷氏部曲一同行動。”
呂蒙不禁愕然。
恐怕不是吳侯促請,而是玄德公提出動兵以後,吳侯不得不認可吧。
隨即他也明白了吳侯令馮熙前來傳信的意思。雖說兩家不久前才殺得你死我活,可是一旦曹軍南下,那可是所有人的滅頂之災,非同小可,便是再大的仇怨,也得放下。吳侯擔心自己身為江陵守將,因為舊怨而不能與玄德公所部和衷共濟,所以特派馮熙來前線督軍。
馮熙確實是個很好的人選。聽說此前吳侯與淮南豪右聯盟往來,便是馮熙負責的,這樣一來,兩頭都有熟人,有什麼需要溝通聯絡的地方,他都可以出面。只是,或為仇讎,或為盟友的主動權竟然掌握在了玄德公的手裡,這感覺可太古怪了。
“子柔,我們且回城中歇息,這些日子局面變化太快,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向你請教。”
馮熙從早就累壞了,連聲道:“好,好。”
兩人並轡行了幾步,呂蒙又問:“此番前來的廬江雷氏部曲,是何人帶隊?他們此去,要做什麼?”
“便是奮威將軍雷遠親自領兵,他們在江陵城下歇過馬,這是要一鼓作氣往夾石方向,看看曹軍的動向。”
雷氏部曲騎兵甚多,進退快捷、離合不定,確實可以探查曹軍。呂蒙點了點頭,忽然想到:“奮威將軍?此人這就升官了?”
“咳咳……便是因為在公安城下的戰功。”馮熙低聲道。
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踏著荊州吳軍的腰桿子,成了有名號的二千石將軍。這樣的職位,整個江東武人都沒幾個及得上。
呂蒙想了想,自己二十來歲的時候,因為殺死姊夫手下的小吏,只能在討逆將軍身邊擔任側近,聊以棲身。果然,一個人的命運啊,固然要靠自己的努力,但也……
“唉”呂蒙吐出一口濁氣,策馬當先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