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聽,一個都不可信。
這幾名將校當中,除了江左老資格武人以外,還有兩個是早年投降的山越宗帥。這兩個人必須控制在身邊,不能放出去。
呂蒙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莊重頷首,鼓勵這些人。
轉回身,他就招來自家的扈從組成督戰隊。第一件事就是高舉著那名督將的首級,將他的部下們勒令拆分,驅趕去繼續製作木柵。
過程中難免起些衝突,督戰隊不得不殺死幾名桀驁之輩。還有些士兵逃散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通常來說,敵軍大至,而我方兵力不足,則死守絕無出路。至少也該揀選敢死之士,挫一挫敵軍銳氣,然後再深溝高壘,銷磨敵人的兵力。但是靠這些人能做什麼?或許只有不戰,才是避免敗戰的唯一途徑。
要不然,可以遣人聯絡下沮中的蠻夷,驅使他們對曹軍進行滋擾?他馬上又搖頭,那些人,和山越有什麼兩樣?南郡現在的局面,就連山越宗帥都有動搖,拿什麼來打動蠻夷。
他又有些喪氣地想到,成當戰死在樂鄉,徐顧和宋定也陷在江南了,可憐自己想要探看下敵軍的動向,都找不出個靠譜的人來。想要親自去吧,又擔心這幫督將不盡心組織守禦。
真是可笑。分明是在自家境內,己軍和敵軍卻都心意叵測,在重重迷霧之中,能相信的還有誰?
這時候天色漸漸陰沉,黯淡的天空中雲霧舒捲變幻。呂蒙伸長頸子探看,沒見到前方有曹軍遊騎的身影。或許樂進也沒什麼把握,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呂蒙正琢磨不定,道路後方忽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急轉頭看去,就看到一支數百騎規模的隊伍,正在急速前進。
荊襄道並不直接經過當陽城,而是在當陽城東側裡許延伸,往北經過密生櫟林的長坂。騎隊並無旗號,站在呂蒙和將校們的位置,只能看出這些騎士們都是精銳。
將校們一下子就歡悅起來:“這是從巴丘來的吧!是援軍到了。也不知道是董將軍,還是凌校尉?”
董將軍指的是董襲,凌校尉是淩統。這兩人帶領的兵力,是目前巴丘諸軍中最善戰者。
有人盤算著道:“董將軍和凌校尉帳下沒有那麼多騎兵。十有八九,是吳侯本部的哪位大將!”
吳侯本部也沒有哪位大將能調動那麼多騎兵,除非是吳侯本人車下虎士裡的騎隊……呂蒙搖了搖頭,吳侯對虎士們愛惜的很,不會單獨將之派到戰場,何況看甲冑衣袍的形制,也不像啊。
很顯然,那支騎兵已經發現了在當陽城裡的呂蒙所部,但他們絲毫沒有停留,在雙方最接近的時候,騎隊中只分出幾騎奔來聯絡,大隊蹄聲隆隆,繼續前行。
在這個距離上,呂蒙總算看清楚了對面騎隊的衣甲形制,這不是呂蒙熟悉的任何一部江東騎士,但卻特別眼熟,好像什麼時候見過……
下個瞬間,他簡直要跳起來。可不是熟悉嗎?這支騎隊,自己就在不久前,剛剛見過哪!
那些人,分明就是在公安城下與自己猛烈廝殺,導致奇襲公安計劃功虧一簣的廬江雷氏部曲!
他們怎麼會來這裡?有什麼圖謀?呂蒙覺得腦子裡面嗡嗡作響,額頭的熱汗淌了下來。
他沉聲喝令:“我們回城!”
“什麼?”部屬們有些莫名其妙,但懾於適才呂蒙拔刀斬首的威嚴,每個人都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