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陵城,劉家慶祝無病和伯姬週歲,無病在劉家生活了一年了,劉欽樊氏無微不至的照料漸漸安撫無病憂傷的心。
無病漸漸轉變了態度,心中不再排斥這家人,無病也漸漸想明白了,生活就是那樣,像一面鏡子,你笑鏡子就笑,你哭鏡子就哭,既然來了這世界,就好好生活吧。
何況自己筋骨還有些疼痛,走不了遠路,悵然遐想,只是徒增煩惱而已。況且無病心中惶恐,百年光景,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對關家。自己那時以關家長子自稱,可畢竟不是血親,義父亡故,姨娘女眷也隨時光流逝而一一故去,這最掛念疼愛自己的人已經不在人世,誰還在意自己呢?
三年不上門,當親也不親。世事無常啊,自己熟悉的人還有幾個活在世上?自己喟嘆憂慮都是徒勞的。
劉欽一家人和善,無病對這大哥很熟悉,他時常逗弄自己玩,有時候也調皮一些,撓無病的癢癢,做鬼臉嚇唬無病。
無病見劉演近前,衣襟中露出一點紅色來,無病心喜,“今日讓你出出醜。”無病探出手來,出手如電,從劉演懷裡拽出來一個紅色手帕來。
劉演大笑道,“呦,喜歡女人的物件,我弟弟是個人物,這以後妻妾成群啊!”
人群中,馬勝喊了起來,“哎,那紅手帕上怎麼繡了一個馬頭呢?”
劉演嚇了一跳,慌忙搶過手帕來,人群中噓聲不斷,劉欽老臉紅了,有好事的當場給劉欽道喜。
馬勝揪著劉演的耳朵,“劉演,說,什麼時候勾搭我姐的,你能對我姐好不?”
劉演臉色紅了起來,“不干你的事,別瞎打聽,平時都喊大哥的,你敢直呼我的名字,皮癢了不是?”
馬勝臉紅,侯軍近前拉開二人的手,“別鬧了,讓人笑話。大哥,二哥,隨我來,有要事,酒鋪出事了。”
劉演、馬勝見侯軍神色嚴肅,跟著侯軍走開了。
“大哥、二哥,老四在酒鋪應承呢,這老乞丐今日又來了,還帶了十幾個乞丐,屋裡臭氣燻人,顧客都走了。”
馬勝大怒,“早就該給他們顏色看看,上次那老乞丐來的時候,我就說打跑了了事,劉仲非說一動手就壞了酒鋪的名聲,還說什麼老乞丐一定受人指使,我管他那麼多。”
劉演冷哼,“今日我要殺雞給猴看,在舂陵,敢惹劉家沒好處。”
馬勝大叫,“沒錯,今日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劉演拉著侯軍,“隨我去酒鋪,馬老二,你叫上劉稷,帶足了人手,我今日要立威。”
“大哥,放心。”
希賢居酒鋪,大廳中坐滿了乞丐,一時臭氣熏天,夥計捏著鼻子照應,美豔的胡姬躲得遠遠的。
靠近門口的長桌邊,坐著一個老乞丐,破衣囉嗦,頭髮上混著不少草根羽毛,十指發黑,指甲黑黃,一手拿著燒雞,一手拿著酒瓶,嘴中不停咀嚼,“好吃好吃。”
朱彪安撫送走了吃飯的賓客,無奈坐在老乞丐一側,笑臉相迎,“老人家,您想吃什麼,就儘管開口,小店不大,但吃食也是夠的,咱們到後廚坐著,我讓庖廚給做幾個好菜,哥幾個都去後廚吧。”
老乞丐搖著頭,“不去不去,這裡好,守著門口風景好,咦,聽說有胡姬跳旋舞啊,怎麼不來歌舞一番?”
朱彪陪著笑,不接老乞丐話茬,只說店裡的美酒美食,請老乞丐移步享用,費盡了口舌。
老乞丐厭煩,拍打桌子,雙腿亂蹬,“我要胡姬,我要胡姬。”眾乞丐跟著大喊起來。
朱彪嘆氣,“這胡姬今日不方便啊。”
“什麼叫今日不方便,看來你跟她們都相熟啊,這天癸的日子也都清楚。”
“不是,不是,誤會了。”
老乞丐搖頭晃腦,“哄弄誰啊,女人的日子怎麼可能都趕在一天,趕緊的,上來跳一段,找兩個最漂亮的,陪我喝酒。”
其餘乞丐起鬨起來,拍著桌子,“我要看歌舞,我要人陪喝酒。”
朱彪臉色漲紅,憋著怒氣,賠笑,“眾位看得起我們這小店,店主劉氏,素來仁義,我給眾位上些熟牛肉、河鮮,對,還有緊俏的鹿肉,補補身子。”
老乞丐拍桌子,“鹿肉是大補,可上了火,沒處瀉火,胡姬又不來,我去找你的相好去唄,你相好在哪呢?”
朱彪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