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阿青腦後青絲被劍刃削掉一縷,她順滑的馬尾出現了好似燕領的豁口。
突然的狀況讓阿青握著劍的手都愣了一下,隨後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舞劍。
她看起來平靜,但是觀舞的姑娘們可平靜不下來,尤其是黃丫頭、秦姑娘等人心疼的差點就要衝上臺去了。
這些姑娘可不覺得阿青是故意做出這種舉動來惹人心憐,要知道就算阿青之前表現出卓絕的劍法和控制力,不應該犯這種使反手劍的低階錯誤……但是那又怎麼樣?
女子的體力本來就讓她無法長時間保持全神貫注,阿青能夠堅持到這種時刻才失誤,已經很讓人敬佩了,再說……這可是女兒家的頭髮,是她們的情思啊。
天底下哪個有姿色的女子,會捨得用頭髮來作秀?
好在,讓花月樓姑娘們鬆了一口氣的是阿青被削去的髮絲只有一小縷,只要換個角度重新紮起來就看不見,算是聊以慰藉。
而且……
正是因為阿青這一個小小的失誤,讓她在姑娘們心裡的形象忽然變得親近起來。
之前那近乎於完美的表現、伶俐的劍舞雖然也讓人心生憧憬,但是未免會出現微妙的距離感,而阿青這不經意間的一劍,卻將她的形象一同帶入了姑娘們的心裡。
阿青就該是這樣的姑娘,不讓人覺得疏遠,而是可以親近、也會受傷的女子……
臺上,祝平娘在心疼之後,忽然晃過神來,一臉狐疑:「等等,阿青這妮子,不會是在演吧。」
在裝可憐?
就阿青那用劍的技術,她會不注意削到她自己的頭髮?
這很明顯就是在演戲啊。
祝平娘越想,越覺得阿青現在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因為不想被那群沒出息的青樓丫頭們疏遠,所以刻意扮蠢笨之類的事情——不就是她常做的嗎?
祝平娘就是因為不願意被認為是高高在上的,才總是做出嫵媚的態度。
阿青顯然也是不願意讓劍術成為阻隔交流的屏障,才刻意出醜。
嗯……
祝平娘越想,越認為阿青的確是演的。
「演?」李知白沒有說話,只是看向臺下阿青愈發紅暈的俏臉和越發急促的呼吸,輕聲道:「也不盡然,她沒有正統的修行過,精神力也好、體力也好、都很難支援她一直保持那樣的狀態。」
所以,會在轉場的時候出現失誤,李知白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般精細的控制劍舞,如果換一個沒有修為的姑娘,也許此時已經頭痛的站不起身了,阿青能夠憑藉半妖自帶開源境的修為做到這一步,很了不起。
「……你要是這樣說,是有道理。」祝平娘聞言,點點頭。
是她看到阿青精妙的劍道天賦,下意識就將她和這天賦畫上等號了,差點忘了這個丫頭是守著金山然後啃饅頭的性子。
空有劍道天賦,卻用展現身姿取悅觀客,自己對她不能有太高的期望。
「說起來,守著金山啃饅頭沒有什麼不好。」祝平娘伸了個懶腰,心想阿青這樣的性格比柳青蘿可強多了,兩個人都是「青」字輩的,而且都沒什麼出息,但是阿青就不讓人擔心。
「可我還算是要罰她。」祝平娘撇嘴。
「祝姐姐?」陸姑娘不著痕跡的擦去唇角的水漬,她先前一言不發的,是真切的被阿青給勾到了魂魄,這個姑娘的劍舞也好、姿態也罷,都攝人到了極點。
「阿青跳的這樣好,還差點傷了自己,您不賞她也就罷了,怎麼還要罰?」她忍不住問。
祝平娘啐了一聲:「你知道什麼?她劍舞好是好,可因為全神貫注的演
舞卻忽視了自身的狀態差點受傷……這便是該罰,今日削的是一點頭髮,如果下次不注意劃傷了胳膊腿的,我不得心疼死?」
所以要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