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蒼穹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聲線淡凝,“恩仇已泯,你沒必要對我這麼客氣!”
如是一句,蕭雲翳生生被噎住……師父這是不歡迎他,那麼師父肯定不會說到底是什麼恨怨。
一見這陣勢,南清漓不開心啦,獨孤蒼穹這老頭兒好難相與,他們夫妻給他磕了頭,他卻將她漢子懟得俊顏變色。
南清漓先站起來,拍了拍襦裙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拉起來蕭雲翳,也拍了拍他膝蓋那兒,還拿出來塊帕子,擦了擦兩人的額頭。
不管不顧蕭雲翳滿目示警,南清漓語帶鋒銳,“獨孤伯伯,這兒是你的地盤,所以藏經洞的那一出,你別敷衍說不清楚!”
是的,南清漓故意沒有說出來她所看到的幻象,意思就是獨孤蒼穹有啥衝她來。
這一刻,蕭雲翳緊張到了極點,隨時準備著……如果師父動怒出手,那麼他就以身體擋著小妻子,他把命交給了師父,希望師父不要為難小妻子。
室內靜得落針可聞,獨孤蒼穹緩緩地合上了書卷,抬眼凝視著南清漓,眸光深邃如海,無形的威壓漫開。
南清漓但覺頭皮子發麻,但是即便是死,也得把話說完,“獨孤伯伯,既然當初你撮合我們夫妻在一起,那就不該做棒打鴛鴦的勾當,有道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們夫妻咋對不起你了,你攤在桌面上說清楚。”
獨孤蒼穹的眸裡漫開碎碎星光,像,這個小傢伙太像最好年華時的月兒……好像越來越有趣了。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下叩擊著書卷,獨孤蒼穹還是那種波瀾不驚的語調,“大雙,島上會異術的可不止我一個!”
一時間,蕭雲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師父看著小妻子笑了,他師父叫小妻子大雙,語氣溫和得像朋友似的。
然而,南清漓對獨孤蒼穹的答覆並不滿意,“獨孤伯伯,那你告訴我是誰幹的,我就信你!”
獨孤蒼穹眉宇間笑意駘蕩,“大雙,只要你和蕭雲翳斷絕夫妻關係,我就告訴你!”
一旁的蕭雲翳暗自哭笑不得,他師父……用南清漓的話說,這是啥騷操作?
“不可能!”
明確地表了態後,南清漓與蕭雲翳十指相扣,還舉起來吻了下兩人交纏的手指。獨孤蒼穹沉沉笑了聲,“好!”
腳步聲傳來,一襲白色長裙的白芷若拉開門進來,獨孤蒼穹眉眼斂笑,“小裳,有事?”
白芷若喜歡獨孤蒼穹的偏寵,但是對這個稱呼膈應得很,一個可以給她當爹的男人對白亦裳如此親近,那麼他們之間沒點什麼,鬼才相信!
自以為聰明無敵的白芷若想將屬於白亦裳的偏寵利用到極致,比如橫刀奪愛而奪過來蕭雲翳,比如繼承凰蕪城等等。
此刻,白芷若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語氣中的質問意味不淡。
“師父,你說過讓翳師弟回師門和我舉行訂婚禮,可是那封書信說的不是這回事兒。”
獨孤蒼穹輕嘆搖頭,“小裳,為師僅僅派你轉交書信而已,你試著和修喬處處吧,蕭雲翳不適合你。”
急於在凰蕪城站穩的白芷若以帕子掩面,故作傷心欲絕狀,其實心裡卻想著修喬看著就是個老實人,比蕭雲翳更易掌控。
對白芷若膈應厭惡透頂,南清漓覺得只要有她在一旁,連帶著空氣都被嚴重汙染了似的,“獨孤伯伯,你們聊,我們夫妻失陪了!”
說完,她就拉著如呆頭鵝的蕭雲翳出了書房,一步不停地回了蕭園,給蕭雲翳把了脈,體徵還算正常。
由於連日來蕭雲翳閉關沒咋吃東西,因此南清漓所做的飯菜很清淡,蕭雲翳心不在焉地幫著打下手。
飯後,他洗刷了碗筷,和南清漓回了臥房,緊緊地擁著她不放,南清漓伏在他懷裡,聆聽著他強勁的心跳。
“清漓,師父不喜歡我啦,他覺得我配不上你……”
男人說到了這兒哽住,南清漓試得額頭上傳來溼熱,她漢子的眼淚流到了下巴上,沾染了她的額頭。
“蕭雲翳,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才說你,你那麼聰明睿智的人,怎麼一到凰蕪城就成了傻子?不管誰喜歡你還是不喜歡你,你都是蕭雲翳,世上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蕭雲翳,切!他不喜歡你拉倒,我們拾掇一下離開這兒,下午就坐馬車去東梁國京城!”
蕭雲翳眼淚都顧不得擦一下,濃睫上沾染的淚珠泛出眷戀依依的碎碎柔芒。
“清漓,你不懂,師父有話對我說,可是我不知道他礙於什麼不肯說,我們再小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