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兩盞茶的功夫,安掌櫃起身告辭,南清漓打包了一隻燻雞送給他。
安掌櫃欣然接受,還留下了一兩銀子的訂金,各樣兒熏製品和蛋製品都要,湊夠一兩銀子就好,何時做好何時送到他店裡。
“南姑娘率直慷慨,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安掌櫃出了店門後,語氣誠摯地囑咐南清漓,後者自然是順杆子上,“安掌櫃,你是圈裡的長輩,金記以後在諸多方面肯定會叨擾不少!”
目送安掌櫃乘車離去,南清漓心裡甚是欣慰,因為安掌櫃留了一兩銀子的訂金卻不拿現,貨,彰顯了他與金記交好的十足誠意。
“南掌櫃,請留步!” 就當南清漓正要轉身回店時,從路邊的一輛騾車上下來三個頭戴瓜皮帽,身著上好綢袍的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喊了句。
寒暄了幾句,南清漓引領三人進店,還是那壺茶水,不過她又拿了乾淨的茶杯,給他們斟了茶水。
其中一人也就是落月樓的樂掌櫃執起了茶杯,又馬上放下,面露痛苦地壓低了嗓音。
“南掌櫃,老夫已腹瀉數日,今日雖好轉不少,可是……真乃尷尬之至!老夫窘窘然之下無計可施,只得入後院如廁,望南掌櫃指引一二。”
樂掌櫃平時就喜歡舞文弄墨,所以上個茅廁的事兒就文縐縐地給整出了這麼一長篇。
不等南清漓說什麼,一旁的穆掌櫃和喬掌櫃就笑得幸災樂禍,心裡唸叨著樂掌櫃最好是在茅廁裡待上一個時辰。
南清漓深知這兒的路廁非常稀少,來者皆是客,總不能因為這麼點事兒就攆樂掌櫃出去找路廁吧,可是……指引一二?
這條街的店鋪幾乎都是一進的院子,都是前店後坊的佈局,茅廁都是統一建在後院的西南角,就算是個半大孩子也能找得到。
猶疑歸猶疑,南清漓隨意瞅了樂掌櫃幾眼,就起身在前面帶路。
剛進了後院,二人就迎見了文春生,樂掌櫃趕忙抱拳施禮,“文管事,失敬失敬!”
文春生臉色一窘,抱拳回禮,“樂掌櫃,我在金記就是個打雜的,你有合作意向就和我家南掌櫃商量吧!”
樂掌櫃笑吟吟地望向了南清漓,後者似笑非笑……
片刻後,南清漓折返回前店,穆掌櫃和喬掌櫃放下了茶杯,一起表達了想和金記長期合作的意向。
換而言之,他們兩家想從金記長期進貨,至於進貨價,與南清漓先前給落月居的進貨價一致就成。
雖然是落月鎮上獨一份的買賣,但是南清漓圖的是長久利益,最起碼的誠信不能丟,所以她就一樣一樣地說出了當初給落月居的供貨價。
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謹小慎微,因為南清漓想得更多,她擔心洛掌櫃那個小人事先向穆掌櫃和喬掌櫃透露了進貨價。
如果她伺機漲了進貨價而惹得這二位耿耿於懷,所謂無商不奸,這二位和樂掌櫃在落月鎮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振臂一呼就可百應,摁死了還未站穩的金記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南清漓深知勃勃野心是個好東西,但要量力而行,步步為營才穩妥。
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就是這個理兒,老祖宗留下的為人之智可謂是博大精深,只要學個皮毛,活得就不會太糟糕。
抿了一口茶水,南清漓說得雲淡風輕,“穆掌櫃,喬掌櫃,你們說的沒問題,一月後就可以照此實行。”
穆掌櫃一頭霧水,“南掌櫃,這話怎麼說?”
喬掌櫃也幫著敲邊鼓,“是啊,南掌櫃,你櫃檯那兒就擺著現,貨,為啥要到一月後?”
南清漓只能笑而不語,這時,樂掌櫃施施然走進來,施施然坐下,從懷裡摸出來一張收據,在穆掌櫃和喬掌櫃眼前晃了幾晃,又揣進懷裡。
“你們遲了一步,為兄已經下了一個月的訂金,也就是說這一個月裡,金記的熏製品和蛋製品等等,落月樓都包圓兒!”
穆掌櫃和喬掌櫃相視一眼,這才明白上當了,上了樂掌櫃這隻老狐狸的大當。
是的,樂掌櫃的腹瀉一說不過就是說說而已,他和南清漓到了後院,說話行事自然更為方便,最後就很有誠意地拿出來一張百兩銀票,條件如上。
南清漓原先在前店瞅了樂掌櫃幾眼,從他臉色判斷出來他僅僅是佯裝腹瀉而已,就配合著將計就計。
等到樂掌櫃表明誠意,南清漓尋思著金記目前正好人手不夠,一個月內不對外售賣倒也沒什麼,所以她就收下銀票,開了一式兩份收據,給了樂掌櫃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