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雪在場,準會笑得喘不過氣來,而南清漓則置若罔聞,就等著歸榆花自作自受。
趙威很快折返回來,“稟告縣丞大人,小的挑選了幾個面相老實的村人詢問,他們的回答都差不多,南氏不正經之說不過是人云亦云的謠言,沒有誰親眼看見,而且吳四順賭錢是受了他母親吳歸氏的教唆,前不久欠下五兩銀子的賭債,最後是文里正和南氏幫助擺平的。”
陳嘉木微微頷首,這次也懶得附耳低語了,“你再去問問吳大順人緣如何。”
趙威諾了一聲出去,不一會兒就進來了,“稟告縣丞大人,吳大順為人老實重義氣,經常召三喝四在家裡喝酒吃肉,並且他與吳家沒有血脈關係,因為他擅長狩獵,吳歸氏覺得有利可圖,就在文里正家裡撒潑耍賴,終將他收為養子,老吳家上上下下都沒少得吳大順的好處,而且吳大順在世前一直幫著吳四順還賭債。”
可鬧了個煙燻氣! 原來,原來吳大順不是吳歸氏的親兒子啊!
可這老幹婆還腆著臉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兒子不容易,她這臉皮是鐵匠鋪子裡出來的吧!
陳嘉木腹誹著,朝南清漓善意示好一笑,“南氏,你可有話說?”
南清漓依舊是不卑不亢的語氣,“縣丞大人慧眼如炬,篤信事實勝於雄辯,我只有敬崇,沒有多話可說。”
縣丞陳嘉木當然愛聽這種拍馬屁拍得恰到好處的話,與此同時,他對依舊坐在地上嗶嗶叨叨的歸榆花又多了幾分嫌棄。
過了片刻,高強折返而歸,“稟告縣丞大人,小的去南氏家中檢視過了,南氏與亡夫的妹妹小雪住在東屋,
南氏的大弟弟南小山獨住一屋,南氏的二弟弟南小川,以及她亡夫的弟弟小鵬和吳四順一起住在一屋,而且從屋裡的衣服鞋子也可以看出來這點。”
聽了這番話,縣丞陳嘉木毫無預兆地變了臉色,歸榆花暗暗竊喜不已,太好了,縣丞大人不高興了,南清漓馬上就要倒大黴了……
南清漓將歸榆花的這副嘴臉看在眼裡,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她見多了歸榆花的作妖手法,而她行得正坐得端就是最強悍的戰鬥力之源泉所在。
果然不出南清漓的所料,陳嘉木用一種近乎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南氏,你亡夫的弟妹,你的兩個弟弟,還有吳四順,這麼多人都是你一個人養活著?我聽說你才十五歲是吧?”
南清漓如實回答,“回縣丞大人的話,女子出嫁後就該有所擔當,這與年齡大小無關,亡夫的弟妹還小,我兩個弟弟也是一樣,因為我父母雙亡,我養活他們是應該的,至於吳四順,他因賭錢惡名遠揚而難以找活兒餬口,在我家裡待一天,就有他一口飯吃。”
這等良善的女子當立塊表彰賢德的牌坊啊,縣丞陳嘉木這樣想著,繼續追問:
“重點是你怎麼能夠支撐這麼大一家子人啊?單單吃穿用度就得不少錢哪!”
聰明如南清漓當然不會太張揚,輕描淡寫一句,“回縣丞大人的話,好在他們都很懂事聽話,我帶著他們做點小買賣足以餬口度日!”
和縣丞說話,南清漓始終緊繃著一根弦兒,但歸榆花與她截然相反,完全就是口無遮攔,逮啥說啥,
“大人,誰不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南寡婦她……”
不等歸榆花說完,趙威在陳嘉木的示意下,走過來給了歸榆花一個大嘴巴子,歸榆花因此沒有說出來南清漓經常出入翠紅樓這個細節。
“文瑞!” 聽到陳嘉木這聲,文瑞立即諾一聲,站直了,“縣丞大人請吩咐!”
陳嘉木萬般嫌棄地睨了眼歸榆花,“這個刁婦無理取鬧,視縣衙威嚴為無物,特此處罰一百文充作文家屯子的公使錢,以儆效尤,你馬上派人通知她丈夫過來交罰金。”
歸榆花的丈夫吳旺財根本就不在文家屯子裡,但說來話長,文瑞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清楚。
這時,歸榆花明白過味兒了,她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嘴巴,還要被罰一百個銅板兒,可孫子吳玉堂不是說縣丞大人極有可能賞賜她幾個銅板嗎?
歸榆花倒是很想再叨叨幾句南清漓的壞話,但她一邊兒臉火辣辣的脹,疼,還擔心再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