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坐在壁爐前了無生氣地咕噥著,而王妃落寞地坐在他身邊,迷迭香則在她腳邊打瞌睡。芙蘿婭從座位上起身吃驚地看著人們。
“卡茲銀輝?”她悄聲發問。
菲林迅速走到她身邊。“他要解釋的很多,但時間太少了,而菲林所要做的事情今晚就得進行。”菲林稍作停頓,試著要如何對她解釋才最恰當。“您還記得您將自己許諾給赫爾墨斯時的情景麼?”
“當然記得!”她看著菲林,好像菲林瘋了似的。
“他運用當時仍是奧秘法術小組成員的威儀,去到您心中與您並肩站著,藉以向您表達他的心意。您還記得麼?”
她的臉都紅了。“我當然還記得,但菲林想其他人並不確實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少數人知道。”菲林看看四周,見到博爾赫斯和僕人睜大眼睛聆聽人們的對話。
“赫爾墨斯透過威儀暗語傳聲給您,您知道他的奧秘法術能力高超,所以一定也清楚他是如何運用奧秘法術守衛人們的沿海。這是個古老的魔法,是致遠家族的天賦本領。
赫爾墨斯從他父親那兒遺傳了這項能力,而我也從父親那兒遺傳了一部分。”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因為菲林不相信赫爾墨斯死了。有人告訴菲林克裡克國王曾有強大的奧秘法術能力,但今非昔比,病魔剝奪了他的奧秘法術力量,也竊取了其他種種能力。
但是,如果人們說服他再試試看,激發他的動力,他就能提供本身的力量支援他,或許他這樣就能接觸赫爾墨斯。”
“那會殺了他。”僕人冷冷地質疑菲林的提議。
“我聽說奧秘法術會耗損一個人的體力,而國王可沒什麼剩餘的精力來應付這些了。”
“我不認為這對他會有所危害。如果人們接觸到赫爾墨斯,他會在奧秘法術傷害他父親之前切斷聯絡,況且他也曾三番兩次在耗盡我的體力之前打住,以確保不傷害到我。”
“就算是僕人也看得出你這邏輯的漏洞。”僕人拉了拉身上新衣的袖口。“如果你接觸到赫爾墨斯,人們怎知道這是真的還是虛晃一招?”
菲林開口想表達菲林憤怒的抗議,但僕人舉起手來阻止菲林。
“當然,他親愛的,親愛的卡茲,人們全都應該相信你,因為你是人們的朋友,心中也只有人們的福祉。
但是,其他人可很容易懷疑你的言論,也未必認為你就如此無私。”他的譏諷像強酸般刺激菲林,但菲林仍設法保持沉默。
“還有,如果你接觸不到赫爾墨斯,人們將得到什麼?
一位不只虛脫、更進一步會被認為無能的國王,和一位繼續哀悼的王后,而且她一定會納悶,她本身要承受的痛苦已經夠多了,是否還得為一個活人哀悼?
這可是最糟糕的哀悼。不,人們將一無所獲,就算你成功了,人們對你的信任也不足以讓命運之輪停止。
要是你失敗了,人們的損失就太慘重了。”
他們全都看著菲林,連博爾赫斯深沉的雙眼都滿是疑惑,彷彿正盤算著他要菲林趕緊去做的事情是否明智。
芙蘿婭則站著不動,試著不一把抓住菲林丟在她腳上的渺茫希望,他也希望能等到和艾特羅商量之後再提議。
菲林懷疑今晚之後是否還有機會讓這群人聚在這房裡,因為此刻瓦樂斯不在場,陛下也在樓下忙著,不趁現在進行,以後恐怕沒機會了。
菲林望著唯一沒看著他的人,只見克里克國王痴痴地注視著壁爐中跳躍的火焰。“他仍是國王。“
菲林平靜地說道。”讓人們徵詢他的意見,由他自己來決定。“
“不公平!他已經神志不清了!”僕人突然跳到菲林和國王之間,筆直站立試著注視菲林的雙眼。“他吃的那些藥草讓他像犁田的馬一般溫馴。
就算你要他割了自己的喉嚨,他也會等著你把刀子拿給他。”
“不。”國王的聲音顫抖著,完全失去原有的音色和共鳴。“不,菲林的僕人,他還沒有那麼落魄。”
人們屏息等待,但克里克國王不再說話了。
最後,他緩緩越過房間在他身旁蹲下,試著讓他注視菲林的雙眼。“克里克國王?”菲林哀求他。
他看了看菲林就瞥向遠方,接著勉強將眼神轉回來,最後終於看著菲林。
“您聽到人們剛才說的話麼?陛下,您相信赫爾墨斯死了麼?”
他張口露出唇後的灰舌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陛下告訴菲林赫爾墨斯已經死了。他得到訊息……”
“從哪裡來的訊息?”菲林溫和地問道。
他緩緩搖頭。“一位使者……我想。”
菲林轉身面對其他人。“應該是群山使者傳來的訊息,而赫爾墨斯應該也到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