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可糟透了,他會……”他停下來吸了兩口氣。“菲林晚一點再找你來,等你休息夠了之後。
我一定還得問你一些事情……”他的聲音消散了,只是不斷呼吸。當一個人再也無法忍受無邊的痛苦時,就會如此沉重的呼吸。
菲林還記得當晚的感受如何,他試著想像一邊聽博爾赫斯報告,一邊忍受這種痛苦,同時費勁地掩飾這痛楚是何種滋味。
僕人傾身凝視國王的臉,然後看著人們輕輕搖搖頭。
“過來吧!”我對博爾赫斯輕聲說道,“國王剛才對你下令了。”
當人們離開國王的臥房時,他似乎更沉重地靠在菲林身上。
“他看起來不怎麼在乎。”當人們吃力地在走廊上行走時,博爾赫斯平靜且謹慎地對我說。
“他在乎的,相信菲林,他非常在乎。”人們走到了樓梯前,而菲林遲疑了一會兒。
人們得走下這道樓梯,穿越廳堂、廚房和庭院,然後進去馬廄,接著,爬上陡峭的樓梯到博爾赫斯的閣樓。
或者爬兩道樓梯透過走廊回菲林的房間。“我帶你到菲林的房間。”菲林告訴他。
“不,他想呆在自己的房裡。”他的語氣聽起來像個煩惱的病童。
“過一會兒,等你好好休息之後。”菲林堅定地告訴他。當他小心地攙扶他爬樓梯時,他並沒有抗拒,而我也覺得他沒力氣自己走。
他靠在牆上看著菲林開門,門開了之後菲林就扶他進房,試著讓他躺在菲林的床上休息,但他堅持坐在壁爐邊的椅子上,坐穩了之後就把頭往後靠然後閉上眼睛。
當他休息的時候,臉上顯露出旅途中的種種困頓煎熬。他看起來骨瘦如柴,氣色也相當糟糕。
他抬起頭環視整個房間,好像從來沒見過這裡似的。“卡茲?這裡有什麼可以喝的麼?”
菲林知道他不是在說茶。“白蘭地?”
“你喝的那種廉價的黑莓玩意?我看你不久就得喝馬搽劑了。”
菲林轉身對著他微笑。“菲林這裡可能有一些。”
他沒反應,好像沒聽見我說話似的。
菲林在壁爐裡生火,接著迅速挑選菲林收在房裡的藥草,但之前我已經把大部分藥草都給了僕人,所以剩下不多。
“博爾赫斯,他去幫你拿點兒吃的和其他東西,好麼?”
又沒反應,原來他已經坐在椅子上睡著了。菲林走過去站在他身旁,不用摸就感覺得到他渾身發燙,不禁令菲林懷疑這次他的腿又怎麼了。新傷蓋在舊傷上面,然後就這樣繼續趕路,
這可很難痊癒,於是菲林趕緊離開房間。
菲林在廚房裡打斷正在做布丁的莎拉,告訴她博爾赫斯受傷生病了,在菲林房裡休息,然後謊稱他簡直餓壞了,請她派個侍童將食物送上來,順便也提幾桶乾淨的熱水來。
她立刻讓別人幫忙攪拌布丁,自己則馬上開始準備托盤、茶壺和餐具,很快菲林就有足夠的食物辦個小型宴會了。
菲林跑到馬廄告訴阿發博爾赫斯會在菲林房裡留上一陣子,然後上樓到博爾赫斯的房裡拿菲林所需要的藥草和植物根莖。
菲林一開啟他的房門就感覺到房裡的寒氣,還有一陣陣溼氣和黴味,心裡便想著該找個人來生火,然後再帶些柴火、水和蠟燭過來。
按照原先的預料,博爾赫斯一整個冬季都不會在此,所以他先前已經把房間整理得很簡樸。
他只看到幾個裝草本藥膏的罐子,卻沒找到新鮮乾燥的藥草,而他也沒有隨身攜帶,更沒在他出發前把藥草交給別人。
菲林站在房間中央環顧四周,有好幾個月沒來這裡了。兒時記憶浮現在腦海中:菲林還記得曾在壁爐前花上幾個小時修補馬鞍或上油,在爐火前鋪個墊子就這麼睡了,還有第一隻和菲林有牽制的狗兒大鼻子,後來博爾赫斯將它帶走以防菲林運用智力本源。
菲林為了這一波波相互衝突的情緒搖搖頭,然後趕緊離開房間。
接下來,他敲了敲星彩的房門。蕾姆開門之後看了看菲林的臉,立刻就問:“怎麼了?”
“博爾赫斯回來了,現在呆在菲林房裡,他傷得很重,但菲林沒有什麼適合的藥草……”
“你有找醫師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