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看到那個身影在艦上絆倒、跌落、然後掉進海中,落水後的濺潑聲並不響亮,而且只有一聲而已。就算他後來有浮出海面,他也沒看到。
菲林沒時間去看他,只因紅船撞到人們戰艦的中間部位,斬斷了船槳,也讓劃手們都飛了起來。
這群外島人自信滿滿地呼喊,一邊狂笑一邊嘲笑人們,同時也從他們的船上跳到人們的戰艦來。
菲林踉蹌地站起來爬回自己的座位,伸手尋找菲林的斧頭,而菲林身邊的人也各自尋找武器。人們根本毫無準備應戰,但也沒有任何人因恐懼而癱瘓,接著人們重新整頓堅定奮勇地迎戰。
沒有任何地方比深夜裡的一片海洋更黑暗了,根本無法辨識敵菲林。有一個人跳到菲林身上,他抓住他身上的皮製戰甲,打倒他然後勒住他。
在剛剛的麻痺之後,他的恐懼情緒讓菲林有種狂野的放鬆感,他想這發生得很快。
稍後當他站直的時候,另一艘船就遠離了人們,那艘船隻剩下一半的划槳手,人們的甲板上依然有打鬥,但這艘船卻拋下它的船員離去。
艦長大聲疾呼要人們殺光他們,然後繼續追趕紅船,但這可真是個無用的命令。
當人們殺光了他們,並將屍體丟在甲板上之後,另一艘船早已在黑暗中消失的無影無蹤。羅森倒在甲板上,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尚存一口氣但已無法將訊息暗語傳聲給赫爾墨斯。
艦上一邊的船槳都已斷裂成一團混亂。接著艦長斥喝人們,同時重新分配船槳繼續起航,但已經太遲了。
他叫人們安靜,但人們根本聽不見也看不到任何東西。菲林坐在自己的置物箱上,緩慢地轉了一圈,但更奇怪的是菲林大聲說出來的話:“原本停泊在那裡的白船也不見了!”
菲林身邊的人全都轉過頭來瞪著菲林。“白船?”
“你還好麼,卡茲?”
“是紅船,小子,人們剛才是跟紅船在戰鬥哪!”
“別再提白船了。看到白船就等於看到自己的死亡,是厄運。”最後諾居對菲林吼了一聲。菲林開口辯稱看到了一艘真實的白船,並不是眼花繚亂。
他對著菲林搖搖頭,別過頭去望著空蕩蕩的海面,他也閉上嘴緩緩地坐了下來。沒有任何人看到它,也沒人談論讓人們的戰略演變成一片慌亂的無邊恐懼。
人們當晚回到城裡之後,小酒館裡的人們談論著雖然人們登上敵船奮勇作戰,但還是讓紅船逃跑了,而唯一可見的證據只有一些斷裂的船槳和一些傷兵,還有甲板上一些外島人的血跡。
當他私下和夜眼與赫爾墨斯談論時,他們都沒看到菲林所見到的景象。
赫爾墨斯告訴菲林,當他看到其他船隻時就和他失去聯絡,夜眼也憤怒地表示菲林根本完全封閉自己,讓它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諾居不對菲林提任何有關白船的事情;其實他根本什麼話題也不想談。
稍後,他在一幅古老的卷軸中發現了有關白船的記載,上面寫著這是一艘受詛咒的船隻,上面慘遭滅頂的水手靈魂將永無止盡地為無情的艦長賣命,迫使菲林不得再度提起這事,否則大家都會覺得菲林瘋了。
接下來的夏日裡,紅船迴避著羅克斯號。人們看得到紅船也追趕它,但每次總是讓它給逃了。
有一次人們運氣好,追到了剛剛突襲完畢的一艘紅船,船上的外島人將俘虜丟出艦外以減輕重量逃走。
他們從船上丟出十二個人,而人們救了九個,然後將未遭冶煉的人送回家鄉,其他慘遭滅頂的三個人則獲得眾人的哀悼,但大家都同意這總比遭冶煉來得強。
其他戰艦的運氣也和人們這艘差不多。堅貞號在劫匪正襲擊某個村莊時迎戰他們,雖然沒有立刻奏捷,卻事先破壞在岸上的紅船,讓劫匪們無法乾淨利落地逃走。
當他們看到自己的戰艦遭受嚴重破壞時,就分散開來逃進樹林裡,人們過了好幾天才將他們一一殲滅。
其他戰艦也碰到類似的狀況:人們追趕劫匪,把劫匪趕走,甚至有其他戰艦將來襲的紅船擊沉,但人們在那個夏季沒有再擄獲完好無缺的船隻。
所以,冶煉事件減少了,而每當人們擊沉一艘戰艦時,就會告訴自己又少了一艘戰艦,但剩下多少艘戰艦對人們來說似乎也沒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