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很喜歡殺人,聽說你活了很多年,可你很多年都沒有殺人了,你在害怕什麼?”
陳玄左手依舊提著那一盞燈籠,右手握劍,一劍劈下,抵在刀刃上。
屠夫鬚髮狂舞,他左手按在右手手腕,猛地向下壓去。
“牙尖嘴利的小子……”
文士笑著立在門外,一邊飲酒一邊觀戰。
他喜歡喝酒,所以便叫做酒徒,酒徒與屠夫活了很久很久,他們是最瞭解彼此的人,所以酒徒很清楚,能這樣輕鬆擋下屠夫一刀的人,絕不是易與之輩。
風雪夜,無歸人。
只有一個旅人,兩條落魄犬。
“可惜了,若是你當年有膽量向天揮刀,此刻又豈止是無距境界,又豈止是無量手段?”
陳玄左手提著的燈籠紋絲不動,就似被固定在虛空之中,右手劍尖不斷跳動,就似一片片飛雪,雪花飛舞毫無規律,劍光亦復如是。
“你太年輕了,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會明白,境界也好,殺力也罷,都是豬下水,不值一提。”
屠夫收刀再揮刀,一刀接一刀。
他的刀是世間最強的刀,他的刀很重,就似山嶽一般,因為這把刀承載了歲月的力量。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修行天才用刀,他揮了第一刀,第二刀……很多很多刀,過了不知幾千幾萬年,這樣的刀用來剁肉,自然是最鋒利的,這樣的刀用來殺人,自然是最強的。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值得一提的?豬後腿?”
陳玄戲謔一笑,左手鬆開燈籠把兒,劍柄繞著手腕瞬息百轉,氣機卷卷而上,化作一條劍罡白蛇,一劍揮出。
劍氣沖垮了肉鋪,將屠夫連帶著那把刀,一起斬入地上的尺寬溝壑中。
一劍如蛇,蜿蜒十里。
“我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有用,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一件事情,昊天可以殺你,我也可以。”
陳玄左手提著那盞燈籠,對著屠夫輕聲叮囑。
他轉過身,望向文士手中的酒壺。
“他讓我有些失望。”
陳玄嘆了口氣,燈籠裡的火苗晃了晃,於是黑夜之中唯一的那點光亮熄滅了。
“失望是件好事,起碼證明你還活著。”
酒徒倒轉酒壺,一把劍自酒壺而出,他握住了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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