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那種危險的感覺消失了,白衣男子如今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一個迷路且不通語言的可憐人。
“酒。”
侍衛統領將酒囊遞給白衣男子,男子這次又聞了聞,終於點了點頭。
“殿下,這位先生似乎來自遠方,我大唐乃是泱泱大國,理應歡迎天下之客,不如讓這位先生隨我們一同去長安吧。”
侍衛統領思忖片刻,這才甩動韁繩,去往馬車之側,對著車裡的貴人問道。
“可。”
馬車中再次傳出一道聲音,可那聲線似乎與此前略有不同。
侍衛統領怔了怔,回到白衣男子身前,連說帶比劃地解釋著他的用意。
“這統領真是個好心人。”
黑瘦姑娘笑著說道。
“他只是怕洩露了某人的行蹤,那白衣人敢獨自夜行,定然有我們不知道的本事。
他們不敢貿然打探那人的底細,這才會讓他與我們同行。
不過,這未必是好事,若是這人真是衝著她來的,放走與留下沒什麼區別。”
少年侃侃而談,只是神色卻愈發冷漠。
……
車隊在一片開闊的地方停了下來。
夜幕已經籠罩了整個世界,荒野中架起了一座又一座帳篷,在星光映襯下,如同一枚枚白色的棋子,落子人間。
白衣男子獨自坐在距離營帳很遠的一塊大石上,他一邊飲酒,一邊仰望天空。
“你似乎不怕黑夜?”
老人忽然出現在白衣男子的身後,可白衣人卻未曾回頭,只是有些奇怪地自天東看向天西。
“此夜無月。”
陳玄低聲呢喃。
老人愣了愣,他聽見了那人說的每一個字,但他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這不是唐人的語言,也不似大月國或是大河國,就像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如果那個臉上生著雀斑的少年在此,定然會驚訝莫名。
因為這個世界,只有他可以聽懂陳玄的話,而且他知道,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從來不會覺得夜空少了什麼。
永夜無月,世人敬畏黑夜。
“你是修士?對嗎?”
老人如是問道,雖然他也沒指望陳玄能夠回答。
“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