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並未告訴溫華那個問題的答案。
兩人每日卯時自宋家村起身,不到一刻便至春神湖,煉一個時辰劍,便返回宋家村。
溫華不愧是劍道良才,在練劍的第二日便以木劍破甲,算是入了品。
接下來的幾日,溫華接連破境,最終在六品停滯,未能入中三品。
即便如此,如此的修行速度,也足以讓九成九的江湖人汗顏。
第十二日清晨,今日天上無雲,雖是卯時,但有星辰微光,倒也不算黑暗。
春神湖依舊冰封百里,只是臨近湖岸之處,已經開始融化。
溫華立在冰面之上,握著那柄短小木劍,有板有眼地練著那十來個最為根本的劍招。
“你的劍道根基算是築好了,此後便是要不斷夯實地基,順帶著添磚加瓦。”
陳玄大略地看了看溫華的劍招,雖尚有幾分稚嫩,但那堂皇架勢卻已然有了。
溫華收劍,撓了撓襠下,心中隱約有了猜測,但卻不敢出言確認。
“我那十一劍,你不可輕易模仿,即便真被你學了去,也不過是形似,不得神意,何況其中氣機運轉極為繁雜,一個不慎便是經脈受損的下場。
我所學劍術頗多,思來想去,唯有兩劍最適合你。”
陳玄輕拍養劍葫,龍淵飛出。
陳玄握住長劍,橫劍身前,體內氣機似鐵騎鑿陣,奔騰不息。
一劍橫斬。
銀色劍氣如同一線,不斷橫推,最後消失在目力所不及之處。
溫華摸了摸後腦,他看明白了幾分,但卻不解其中真意。
陳玄並未解釋,只是握緊劍柄,微微曲肘,手臂後移,接著一劍遞出。
龍淵瞬息朝前直刺而去,陳玄身隨劍動,卻並未握劍,只是一臂伸出,與劍齊平。
一劍縱飛,直直千丈,冰屑紛飛,春神湖上再起溝壑,湖心方圓千丈被分成了均勻四塊。
溫華雖是天生適合練劍的好材料,但畢竟是市井出身,哪裡懂得合縱連橫的高深道理。
因此,他只能大致瞧出這兩劍的招式變換,甚至連氣機運轉都猜不出半分。
“那第一劍倒還好說,雖說架勢賊他孃的大,但招式尚是人間劍。
可那第二劍分明已是飛劍,這你讓我如何學的會?
姓徐的,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溫華氣惱地提了提褲腰,對著回掠而來的一襲白衣怒目而視。
“你小子眼界也忒淺薄了,那第一劍是橫劍,名曰橫貫八方,第二劍是縱劍,本來叫做百步飛劍,如今嘛,應當叫做百里飛劍才是。”
陳玄興許是和溫華相處久了,話語之間竟是沾染了幾分市井之氣。
“氣機何時快,何時慢,何時該停,我都寫在了這冊書卷之中,你自行翻閱參悟便是。”
陳玄自懷中取了一張寫滿小字的黃紙,可剛取出來才想起這小子似乎斗大的字也不識一個。
溫華單手握住木劍,另一隻手正忙著扣弄鼻孔。
“唉,罷了,誰讓我攤上你這麼的活寶。”
陳玄一指彈在黃紙之上,紙張瞬息化作齏粉,又是一指點出,恰好點在溫華眉心。
溫華渾身一鬆,雙手垂下,眼眸閉合。
他心湖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金人,通體透明,可見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