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要你把這些人縮減到三百人。這三百人,還是包括我們這些主人在內。至於府裡的金銀財帛,我要你全數清點一番,將那些貴重的,都封在地窖裡,決不可對外人顯擺誇耀。”
馮長安聽了,自然捨不得。
“父親,您這把他們都攆走,可不就是承認,咋馮氏沒落了嗎。”
“這潛龍勿用。如今陛下正在大肆的透過懲處貴族,減免賦稅,拉攏民心,而我們馮氏一族,明顯大勢已去。我近日得到訊息,二世攆走了那些軍功武將,重要的不是將他們的宅子收回去,而是收回他們的土地。你要知道,此舉意義非凡。”
“從前先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二世不惜得罪全體軍功世家也要解決。我們馮氏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忙著復寵,而是要先明哲保身。丞相薨逝,我又從將軍變成大夫。咋們本就應該斂聲屏息,小心翼翼等候發落。如果這個時候還繼續保持這三千人之眾的天下第一府,先不說帶來的禍患,光是我的俸祿就很難維持。”
“以往父親治家,雖為丞相,俸祿也並不是收入的主要來源,多還是靠先帝賞賜。咋們這樣位極人臣的家族,根本不需要像那些庶民晉升起來的所謂貴族一樣,要靠著侵佔周邊縣城土地的日子維持家族的光榮。我們馮氏,一向都是靠先帝源源不斷的賞賜。”
“可是陛下新政了,你我都清楚,短期之內,我們馮氏一族的光榮不再。賞賜更加不可能。要想日後還能恢復今日這樣的局面,就只有現在痛下狠手,自切經脈。”
馮長安對道:
“父親這樣的行為,怕是讓咸陽城眾臣人人自危啊,相信大家都會效仿父親的措施。不過,此舉最趁陛下心意,或許能挽回咋們馮氏在朝中的局面。”
“單靠這個,根本不足以挽回陛下的心。”
“那要靠什麼?”
“我得到訊息,陛下如今身邊缺一位‘管仲’。”
“管仲?”
馮劫敘道:
“二世早就說過,他若繼位,就要富國。但是這富國之策,二世最喜歡的卻是荀子的‘道’。”
“齊國大名鼎鼎的荀卿曾經在《國富篇第十》中說道:是故田野縣鄙者,財之本也;垣窌倉廩者,財之末也。百姓時和,事業得敘者,貨之源也;等賦府庫者,貨之流也。故明主必謹養其和,節其流,開其源,而時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餘,而上不憂不足。如是,則上下俱富,交無所藏之。是知國計之極也。”
“陛下想要富國,首先就得富民,如果民不富,再怎麼搜刮,都是無濟於事的。是故後期章邯為少府,國中府庫一直都是入不敷出,就是陛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陛下明確提出要富國,必然要走這兩條路。”
“但是這兩條路,哪一條都不會好走。節流,秦國浩繁重大的工程太多了,而且軍費開支龐大,所以才要裁軍、解散刑徒、驅逐軍功世家。你別看泱泱太學,名義上人才實眾,但是真正能夠看透這一點的,少之又少。”
“而一面,就是開源。這就是陛下想要整飭經濟的原因,輕徭薄賦,根本不是開源的辦法,唯有在經濟上做文章。所以二世雖然想要整飭經濟,但是他根本就不急,因為時候根本就沒到。”
“而且戰國數百年,秦國對外發動了數百次戰爭,再加上秦國向來重農抑商,所以歷朝歷代的君主也早就不在乎這種人才,就算是有,來了秦國也是無用。所以現在陛下命人在到處暗訪,想要彌補秦國數百年來在管理經濟行業上的人才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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