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夫人用帕子遮掩著臉,假笑說,她打量過了,眼前這個小姑娘身穿的也不是什麼華服,甚至身邊都沒帶下人,怕不過是個膽肥的路人罷了。
“管好你的嘴。”裴知妍呵道,有了妹妹撐腰,她的底氣比剛才足了不少,雅夫人被呵斥得縮了縮脖子,嘀嘀咕咕地什麼也不敢講了。
“長姐,你瘦了……”裴知意剛剛抱她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長姐的身子都瘦弱了一整圈,不知道在平津王府受了多少苦,她的喉嚨都堵住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裴知妍還是那個溫柔的表情,拍著背反而過來安慰她。
“今天的原委我聽夥計們講了,長姐一向是個 子,無論雅夫人是不是故意使壞的,賠償懸鈴閣的總是一分都不能少的。歐主事,您覺得呢?”
裴知意目光落在歐主事身上,挑眉問道。
“您說的沒錯……”
“歐主事從雅間裡出去,會有人把銀錢賠償給您。”裴知意擺了擺袖子,示意她先下去。
歐主事想了想,朝她旁邊站著的夥計們遞了個眼色,轉身從雅間離開了。
裴知意故意將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晰,自然是為了讓旁邊屋子裡的趙承基聽到。趙承基仔仔細細地將她傳遞的資訊琢磨了一下,喚道:“冬寧。”
“明白!”不愧是多年在趙承基身邊做事的人,趙承基一開口,便知道需要他幹什麼了。
捏了捏身上一沓票子,幸好早上出門時,為了保證不出岔子,他特意多拿了一些。
歐主事前腳剛從雅間裡出來,後腳手裡就被塞滿了錢。
“啊?”
歐主事吃了一驚,她剛剛沒把小姑娘的話當真,哪知道事情還真的如她所說。
她出來的急,門都沒帶,因此裡面的一群人也看見了這個場景。
特別是岑氏,扁著嘴角把歐主事和她前面的人仔仔細細瞧緊了,又在心裡回憶了一下,終於認了出來,她面前的那傢伙是當朝太子的貼身內衛冬寧。
“怠慢了,居然是東宮的裴昭訓。”岑氏的臉色由陰轉晴,賠著笑說。
“平津王妃客氣了。”裴知意看也不想看她一眼,這人的禮貌客氣都是裝出來的,她已經心中有數了。
方才在門外她都聽見了,這平津王妃幫襯著雅夫人,使勁欺壓著長姐,為了自己能獲得一些利益,實在是自私的小人。
“裴昭訓?”雅夫人提聲問道。
又伸著脖子把裴昭訓上上下下看了眼,這一遍才發現,別看她穿的衣裙其貌不揚,可是脖子上的貓眼石項鍊成色上好,髮間的釵子亦是鑲嵌著碩大圓滑的珍珠,一看就是價格高昂的好寶貝。
“好巧啊昭訓,我中午才聽聞宮裡的訊息,說您在水芳宮跟東宮的主子在療養身體,怎麼眼下便到了這小小的懸鈴閣中?”
岑氏明面上是在跟她寒暄,實際上話裡藏刀,是在套她的話。假如不是瞧見了長姐被她欺負的模樣,裴知意還真要被她一直微笑著的親和表情給騙了。
“確實是,假如沒有來懸鈴閣,我也不會曉得,長姐在平津侯府天天受著這樣的苦楚。二主子蓄意偏袒也就罷了,小妾藉著這偏袒恨不得騎到長姐頭上。”想了想還是把加下來的話說了出口,“正妃還是這麼個不辨是非的。”
“意兒。”
裴知妍急忙阻止了她繼續往下說。
上京的人都知道,秦央要入主東宮了,而岑氏與秦央是親生的堂姐妹,從小是在一個院子裡的。
裴昭訓將來是要看秦央臉色的,千萬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得罪了她。
“昭訓說的也太刺耳了些。”岑氏假惺惺的笑容收了回去,“但是您是東宮的人,平津王府後院的事,倒是輪不到您來插嘴吧?”
“而且,別說什麼欺負不欺負的,妍夫人到王府也有些年頭了,肚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二主子偏袒雅夫人,為的難道不是王府的大計?您也是太子的妾室,不應該不明白這個道理啊。”
這句顯然是在故意諷刺裴昭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