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守護城鎮,德利修斯商行刻意不建蓋城牆並達成了其目的,接下來德利修斯商行正準備邁入一個新世界。
商人們正是嗅出了德利修斯商行的企圖。
德利修斯商行的立牌上,標出一長串在北方地區比較具有勢力的諸侯名字,並寫著已取得這些諸侯的認可。這內容可直接解讀成諸侯認同新貨幣在其領地流通。
一旦演變成這般事態,官方們將難以反抗。
當週遭人們開始使用良質貨幣,並在奇妙經濟圈裡生活之下,自己卻在圈外生活會造成莫大的損失。到時候會買不到想要的東西,也賣不出想賣的東西。
這般狀況就跟城牆四周被士兵重重包圍,而斷了軍糧的狀況幾乎沒兩樣。
而且,如果使用德利修斯商行發行的貨幣,並加入該貨幣流通區域,意味著土地持有人已不再是該地區真正的支配者。
就算是再有力量的有力人士,如果沒有錢也難以展現其權勢。要是知道山的另一頭髮展得很好,領民們有可能會搬移到山的另一頭。這時如果以武力制止,就會落得與周邊地區引發紛爭的下場。而且,紛爭物件會是與德利修斯商行保有關係的人,而德利修斯商行又靠著金錢與其他多數有力人士保有關係。
在這種狀況下,怎能引發戰爭?
在過去,城主們也曾經計劃過類似的手法。這時城主們會採用姻親結盟的方法。
不過,有別於貨幣,人是善變的。政略結婚之中,有不少例子不僅失敗,最後還演變成腥風血雨的戰爭。就這層含義來說,北方地區的有力人士分散在各地這一點,也非常符合德利修斯商行的計劃。
北方地區的地形太過險峻,就算一身武裝跨在馬背上的人們,想要聯手作戰也難。即使想要政略結婚,也難以抬花轎爬過山頭。
然而,如果以貨幣為媒介,無論陡峭高山、幽深森林或每年會發生的積雪,都幾乎不會造成影響。北方地區是利用貨幣來連線的最佳場所。
過去竹子同盟曾經運用旗下的軍艦,擊破一直干擾貿易的城主軍隊。當時商人們為了新時代的降臨而高聲喝采,但這般做法已是古老時代的戰爭方式。
德利修斯商行利用讓諸侯們使用貨幣來束縛諸侯們的經濟行動,並且透過發行貨幣以獲取莫大的利益。
這與派兵攻進諸侯們的領地,進而奪取財富來賺錢的粗魯做法完全不同。
而且,全世界的人們都渴望交由擅於經營的商人來管理貨幣流通,而非交由滿腦子只知道行使權力的無能領主們。如果是領主,饑荒時為了取得糧食,只能奪取他國土地,但如果換成商人,就能靠錢來解決事情。由商人來管理的話,不但稅金低、生意好做,也沒有多餘的權威。
城主花錢養的宮廷御用商人也會傳授這般智慧給城主,但城主願不願意採用就不得而知了。愚蠢的城主即使沒有采用這般智慧,還是能存活下來,但愚蠢的商行就無法存活下來。這對民眾而言,將構成值得信賴的強力證據。
德利修斯商行成為史上第一家沒有使用武器,就做出與城主相同的事情,並站在與城主相同立場的商行。
“時代變了!”
聽完羅利的說明後,塞繆爾一邊高舉倒入葡萄酒的酒杯,一邊這麼大喊。
塞繆爾會大喊出來,或許是因為,感到有些落寞也說不定。
看見塞繆爾·賽繆爾的態度就像與莉莉薇活在相同時代的人,讓羅利不禁有了這般想法。
“雖然無論在哪個時代,金錢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但不會因為,金錢而決定一切。不過,這次德利修斯商行只靠著金錢就達成了一切。我們明明連劍都沒揮到半次,諸侯們卻全都低頭屈服了!”
“我真的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變得虛脫無力且失去霸氣的曲子豪,夾雜著嘆息聲說道。
“很多羅利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淚流滿面。我們失去了很多存在意義。原來我們只是人家花錢請來的紙老虎而已。儘管如此,要是能賺到這麼多錢……”
說著,塞繆爾憤怒地用力拍打書桌上的錢袋,恨不得就這麼一舉敲破。
“還有哪個傢伙敢抱怨!”
落火城的廣場上豎起立牌,並引起大騷動後,塞繆爾一回到旅館便立刻被德利修斯商行的使者叫了出去。黃昏前回到旅館時,塞繆爾臉上浮現非常複雜的表情。
甚至沒有任何隊員敢向塞繆爾搭腔。
塞繆爾拿到了錢。
然而,那不是打仗後的酬勞,而是在不知情下當了紙老虎的酬勞。
傭兵們深愛自己的團旗,也願意為團旗賭上性命。身為從軍祭司的年輕銀飾品工藝師……李萌當初究竟為何尋找天使,也還是記憶猶新。
對傭兵們而言,隊員是工作夥伴也是家人,更是能一起走向地獄盡頭的羅利。如此重要的存在只是被利用為施加於周遭的抑制力,就能賺到比賭上性命時更多的錢。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德利修斯商行徹底改變了使用長劍與盾牌的古老戰爭方法。如果必須以金錢僱來士兵和傭兵,再看僱用的人數多寡就能大致決定勝負,倒不如放棄這麼麻煩的事情,只要靠金錢應該就能解決問題才對;德利修斯商行實現了這般孩子氣的單純想法。
的確,多數人會因為,不打仗而開心。但,既然有所變化,相對地也一定會有停滯不前的人們。儘管自己的存在意義逐漸消失,莉莉薇還是不吝於照料鄭家村的麥田。儘管心中感到落寞、痛苦,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卻還是落得那般下場。隊員當中也有好幾人感到掃興。這時,塞繆爾以符合能幹指揮官的作風,讓這些人沉溺在大量酒精之中好矇蔽他們的眼睛。
不過,是否留在落火城,肯定會成為決定賽繆爾邪教隊伍未來的重大分歧點。
“應該是我跟曲子豪兩人一直沒有直視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