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如此,讓感到虧欠的鐘有豔更加過意不去。
鐘有豔就像看見鏡子照出自己丑陋模樣的魔女一樣,害怕得看向地板,並咬緊牙根。
雖然前幾天見到鐘有豔時留下深刻的印象,但那次或許真的是選錯了時間。
今天的鐘有豔看起來,只像個比主人更不擅長說話的少女。
“然後,在這狀況下有事相求。”
“咦?”
“躺在那裡的主教大人剛剛才交代我,說有件事情要拜託你幫忙。”
鐘有豔平常應該是個會被形容是沉默寡言、認真又頑固的技藝高超裁縫師。
她保持微微低著頭的姿勢,然後稍微抬高視線瞪著主人說:“我要以主教大人之名,任命你為輔助祭司。”
方才也聽到了同樣的話語,聽了兩遍後,態度多少能冷靜一些,但我還是搞不懂是怎麼一回事,主人似乎也跟我一樣。
主人這次當然沒有顯得慌張,但露出充滿疑問的目光看向鐘有豔。
“我們城鎮很危險。”
原本別開視線的鐘有豔丟出這麼一句話後,別過臉去,隨後便只轉動視線看向主人繼續說:“有個叫愛迪斯的城鎮,想要併吞亞里士多。”
“併吞?”
“你……你來到我的工作地點時,不是看到了嗎?亞里士多已經沒有什麼像樣的材料。還換得了錢的完成品,已經全部便宜賣給了不要命的商人。商人敢來買東西,卻沒有半個傢伙拿什麼東西來賣,所以不管小麥還是肉類都價格高騰,大家的荷包都見底了。愛迪斯就是抓住了我們這個弱點。”
動物只要受了傷,就算是熊,也避免不了成為其他動物的食物。
撐到最後一口氣奮力搏鬥卻打輸了的話,接下來只能等著被人吃進肚子裡。
這般法則似乎並非只限於森林裡或草原上。
“雖然,亞里士多現在狀況這麼差,但只要有材料,就找得到願意工作的裁縫師,也有商人願意去推銷。可是,如果沒有人在前面帶頭,就什麼辦法也沒有。愛迪斯看見我們這樣,說要借錢給我們。”
乍看下像是一艘救難船,其實是帶人下地獄的鬼船;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只要想一想借錢給人的錢少蓮,為何會被大家討厭到那般地步,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不過,這樣為什麼要我來當……輔助祭司?”主人抬高視線地問道。
“因為,我們絕對要拒絕愛迪斯的提議啊。要是接受了那種提議,亞里士多就會被併吞掉。我們必須償還借來的錢,還要加上數字驚人的利息。”
主人拜訪鐘有豔的工作地點時,前來的訪客不是別人,正是錢少蓮。
城鎮裡或許已經有很多人欠了一身債。整個城鎮只有把受傷者當成食物的錢少蓮,還有野狗們吃得又肥又胖。亞里士多應該是處於這般狀況吧。
不過,鐘有豔並沒有回答主人的問題。
或許察覺到自己沒有回答問題,鐘有豔一副尷尬模樣撓了撓鼻子,做了一次深呼吸繼續說:“主教大人說希望由你,以輔助祭司的身份來跟愛迪斯交涉。”
這少女說話很沒重點,應該是真的不擅長說話吧。
不過,主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主人一次能承受的分量與其前胸部位差不多,所以鐘有豔這樣一次丟出一些話語的做法或許正好。
“要我來交涉……”
“沒錯。如果照正常做法找一個商人出來交涉,八成會輸給對方。如果談到某個城鎮不能賣東西給另一個城鎮之類的話題,絕對會起爭執。這樣不妙。沒談好的話搞不好還可能引發戰爭。不過,如果由官方出面,然後主張說不能跟你們這種沒有信仰心的人交易,狀況就不同了。不可能有人會想跟官方對抗。或許這樣就能避免戰爭。”
我認為“原來如此,這樣的說法確實有理”,然後看向躺在床上睡覺的王美順。
現在我清楚明白為何主人會被任命為輔助祭司,並且是由鐘有豔負責溝通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