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魚從旁抄了一把長刀,告訴老人,“叫我娘找人接應,我先追過去。”說罷,帶著一腔滾燙的熱血往剛才塵煙滾起的方向再度跑去。
只是,還沒截到那匹土匪,遠遠的卻見到村裡被擄走的那幾個男丁,被幾個姑娘攙扶著走來,身上依稀掛彩帶傷,但人總算能囫圇著回來。
霍青魚愣住了,“你們怎麼……”
不荒山上的土匪頭頭,叫做獨眼豺。
人如其名,如豺狼一般陰險狠辣還嗜血,在他手上過的沒幾個能活命,早年被打瞎了一隻眼之後,性子更殘了。
現在,被擄走的人居然能好好的回來了,簡直不可思議。
但是,霍青魚卻忽然的從腦海裡閃過一抹蹤影,該不會……和她有關吧?
的確和她有關!
漠漠風塵中,山匪所過之處皆是哀嚎,在漫卷陽關下,日影與鮮紅色的血恰好的融為一色。
這一行,大當家獨眼豺押著前頭漆黑的馬車行在最前頭,後面則是跟著一幫小嘍囉。
從不荒村裡搶來的東西被困在板車上,由男丁推送著,身後山匪的鞭子火辣辣的打下,滿身血痕。而被押在更後頭的女子,又哭哭啼啼,泣不成聲。
到了半途,押送的土匪幾年沒見過一個女人,忍不住伸手去摸,卻沒想到女子性子剛烈,當場反抗了起來。
前頭押糧的男丁看著本該他們保護的女人此刻被這麼欺侮,男兒再弱亦有三分血性,於是不知道誰大吼了一聲:“跟他們拼了。”
當即動了刀,砍傷了幾個。
正當獨眼豺掉頭過來,打算下令說‘男的全殺了、女的帶回去大家耍’的時候,風吹起赤地上的沙塵,揚起一片的灰濛濛土沙塵。
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目光齊齊往那邊望去。
隔著土灰,千山遠寂處似是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聲音不疾不徐,卻錯落有致,一聲聲彷彿恰到好處的落在人的心坎上。
同時,在這馬蹄聲中又有女子的聲音如同銀鈴般傳來,“世途艱險,風日如刀,颳得人臉真疼啊!”
獨眼豺催馬上前,手下人自覺給讓開一條道,他朝著塵埃起處沉聲一喝:“你是什麼人?”
但見從飛塵處漸漸顯露來者身影,只見一人一馬穿越塵埃,素衣越過那捲起的黃沙,卻又不沾半點風塵,那女子素髮垂覆在頸邊兩旁,不著粉墨卻又驚為天人。
這驚鴻一物,端坐於白馬鞍上身影如騫,美得如同畫裡走出來似的,最後白馬定蹄於這行人跟前,塵埃落定,也顯露出這白馬素衣的驚人之姿。
“罡風凜冽如刀,烈日焦灼似火。”
女子看著獨眼豺,目光如水般,淡然一笑,“不過是一介小小女子穿行於北風之中,被風沙迷了方向,口渴得不行,不知能否要口酒喝?”
獨眼豺咧嘴一笑,這笑容帶著無邊的邪氣,“美人要酒,自然是有。”說罷,讓手下送去一罈子酒。
女子轉過身,兩條腿伸往一邊側坐在馬背上,素裙下露出赤白的腳踝,在這粗糙之地,這瑩瑩如玉的腳踝尤其勾人魂魄,看得在場所有土匪不約而同的嚥了一口口水。
玄機抬起酒罈子,仰頭澆了一口,道:“此地荒涼貧瘠,酒卻灼人喉嚨。”
“喝了我的酒,可得跟我上山去。”獨眼豺指了指自己。
玄機抬眸一望,低頭嫣然一笑,瑩白的肌膚被垂覆下的墨髮更加襯得完美無瑕,她道:“那我可要當土匪頭頭。”
獨眼豺聞言,笑得更深了,“自然。”於是自己跳下馬背,走到白馬跟前去,徑自牽起韁繩道:“只要你跟我上山,命都給你。”
玄機瞥了一眼這身側,男的女的哭嚎一片,輕哼一笑,“我這人平日裡甚是弱柳扶風,生平最見不得血啊淚啊的。無用的人都拋了,我跟你上山,給你當山大王,如何?”
這話,赤赤的,灼灼的,撩得人心癢癢的,獨眼豺當即應下,“好,依你。”
玄機也抿唇一笑,伸出手由獨眼豺攙扶著下了馬背,才剛剛立定站穩的時候,忽只覺得一雙渾厚的鐵壁將她整個人一摟。
獨眼豺絲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慾望,邪邪的笑,“美人兒,大王帶你到馬車上快活快活。”言語的時候,已經一把將她整個人橫身抱了起來,朝著那輛漆黑的馬車走過去。
山大王都放言了,那些從村裡擄來的人全都恨不得能跑得快些,趕緊離開這裡。只是還有些不放心的,時不時邊跑邊擔憂的回頭看,那個女子……怕是毀了!
只見獨眼豺的身影高大,擋住了那女子的全部身影,只有那一襲白衣在塵風之中依稀可見。
聽著村民們說這事,霍青魚只覺得握著長刀的手青筋暴突,心血滾滾翻湧,心裡怎會不清楚一個女子落到那土匪手裡是什麼下場,特別是一個貌美的女子。
霍青魚讓回來的人趕緊回去包紮,自己轉身拎著長刀繼續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
“我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