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你娘罰了?”玄機伸出手,指腹摸上他臉頰上的傷。
那種赤辣辣的疼已經不再了,但是玄機的手觸碰上的時候,還是有點刺痛感。想起母親的模樣,霍青魚的心裡便蒙上了一層迷霧。
他說:“罰跪了一通。”說著,他強行抹去這抹愁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打小被罰慣了,無礙的!”
值此深夜,他本想到不荒山那裡,遠遠地見上她一眼的,卻沒想到在轉身之際就看到她靜坐在這裡。看那樣子,她應當是早就來了,這麼一想,霍青魚只覺的心裡原來的某處空缺地方被填滿了。
他鬆開了玄機,“你怎麼來了?”
玄機揮著手裡的柳枝,已經枯了,只剩下頹靡的葉子掛在上面,稀稀拉拉的。
“想著許多事,夜不能寐,就帶著馬下山了,漫無目的,無處可去,便來這裡了。”
甩動的柳枝隨風飄,霍青魚卻看得出玄機的心是沉的。
霍青魚看了看身後,村子裡有微微燈火晃動著,萬籟寂靜,彷彿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他順手拿過玄機手中的枝條。
“我帶你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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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霍青魚轉身去將白馬牽來,伸出手作勢讓玄機藉著自己上鞍。
玄機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想作甚,但也一手按住他,繼而旋身踩鐙上鞍。霍青魚嫻熟地將韁繩在手上繞了兩遍,轉身牽著馬朝村道外走去。
良夜如水,月色清明,霍青魚就這樣鞍前馬後為她執鞭,帶著這和老白酷似的機械馬,慢悠悠地走入外邊漆黑的夜色中。
“你的傷怎麼樣了?”霍青魚牽著馬走,也不看路,一邊低著頭擺弄玄機帶來的那根柳條,一邊問。
玄機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後,無奈笑道:“不荒山當真是藏龍臥虎,葫蘆的手藝,再有些時日,說不定還能比冼雄獅強,再造一個紅崖世界出來,也未嘗不可。”
霍青魚略微詫異地看了玄機一眼,“如此啊!”
不知為何,玄機說再造一個紅崖世界是玩笑話,可聽在霍青魚心裡卻沉甸甸的,母親也說過,誅邪司捲土重來,械人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只是,這些話如何向玄機說?
霍青魚還沒想清楚,只一路默然編織著手裡的柳條。
隨後,他將步伐止住,側首看著馬上玄機,輕然一笑,微挪手裡的柳條。
玄機一看,他這一路慢悠悠的走著,竟然將這柳條編織成環,倒是心細。
霍青魚說:“低身過來。”
玄機目光留在那柳環上,卻是有一剎那的怔忡,而後將身一挪,低下了頭。霍青魚緩緩地將那柳環置在她頂上。
“好看嗎?”玄機輕輕探手去觸碰頭上枝葉。
霍青魚頷首,微笑道:“好看,好看極了。”
柳葉本就半枯榮,此刻與她墨髮相稱,落在額間娥眉上,竟似回春了,嫣然之間,霍青魚竟有些呆了。他伸出手,食指以背摩挲過她的臉頰。
這肌膚如玉生溫,秋水明眸如剪,從他指尖流淌過處,隱約顫動著他的心肺,這般觸覺,這般悸動,叫他如何按捺得住。
霍青魚忽然的動作讓玄機一呆,錯愕抬眸時正好對上他的眼。
兩兩相對,勻息之間近在咫尺。
她在上,他則在側,她如遠天皓月近在眼前,他則如掬水撈月,伸手觸探。禁不住心中情動,霍青魚將手伸過她脖後頸部,將玄機的身軀拉低挨近自己,自己則湊上前去,含住她雙唇。
一個馬上,一個馬下,卻在此刻天雷地火,唇齒觸碰之間,從一時驚顫到渾然忘我,兩人身影纏綿間隙,只容得下月光從二人中間照影過來。
頭上的柳環被風吹動,枯枝好一似逢春,玄機在馬鞍上半俯身之際,雙手換過霍青魚的頸,在一吻畢後,她仍舊沒有放手。
霍青魚亦如是。
他也將手環在她的頸部後面,此刻指尖觸碰在她的脖子後面。
霍青魚恍惚記得,自己身上帶著的那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牌子,就是插入到她脖子後面的位置的,因此才喚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