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客棧也倒塌了,背後的紅崖世界也傾透在所有人跟前。
站在客棧堆起的廢墟高處往下望,紅崖世界彷彿整個紅崖被砸出的一個深坑,平時悄無聲息地掩藏在這片夜色輝煌之中,現在客棧倒了,它也乍然見天日。
紅崖世界,也再非昨日所見的紅崖世界。
原本的古、現交錯的街景,饒是斗拱飛簷也好,饒是鋼鐵籠屋也罷,此刻也全然被流淌充填過來的熔漿所溶,所蝕!
紅崖世界,就像是被溶掉下半截的巨人,下半截的景緻全然和熔漿融為一體,上半截則還依稀能看到它的原本的弧度輪廓。
只是,熔漿所過之處,皆斷流。
這些景緻此刻歪斜的歪斜,被融掉的融掉,此刻傾塌在這個偌大的深坑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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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漿流淌,充填滿整個紅崖世界。
鋼爐被毀,流淌出來的熔漿歷經不荒山一夜急驟降溫,又歷經風暴肆虐,此刻熔漿已經冷卻,硬化成了比鋼鐵還硬的金屬疙瘩。
這些來不及被溶化的建築,就這麼被硬化在金屬疙瘩裡,整個紅崖,皆是如此,還有沒來得及逃出來的誅邪師和械人……生命在此刻與鋼鐵融為一體。
殘破粗糙與滄桑斑駁,盡數定格,生死成碑。
極目望去,被推倒的鋼爐的地方,業已冷卻。現在的紅崖沒有宣姬,沒有冼雄獅,沒有了流光溢彩的青紫霓虹,也沒有那些個破舊襤褸的留守械人。
靜默塵埃中,從邊上廢墟里面有廢鐵被推開,從客棧的二層樓處像是老鼠一樣地有什麼東西一動,閃過一道青灰色的身影。
若不仔細看,以為是風吹過,掠倒旁邊的廢墟。
玄機指著向那邊去,“抓住他。”
曹猛上前去,踏足廢墟上的時候,將躲藏在裡面的寇占星給一把拎了出來,寇占星叫嚷的聲音頃刻傳來。
“是我,是我占星啊!休要誤傷,自己人,自己人!”
一見是寇占星,曹猛卻鬆開手,“嘿,你什麼時候來的,沒見你什麼身手,居然沒死。”
“怎麼說話呢二當家,在下福星高照,自有家父在天之靈……”
寇占星的話還沒說完呢,玄機一句話則的打斷了他接下來雙手高舉將要實行的長篇大論。
“把他綁起來。”
所有人皆都一愣,似乎不明白玄機怎麼忽然如此的發話。
寇占星也不明所以,但是曹猛這次卻 忒有眼色了,看到玄機這嚴肅緊繃的神情不似說笑,於是在寇占星正想開口的時候,一個擒拿將他壓肘在後。
寇占星叫嚷著,“綁我作甚?”
“昨日紅崖傾塌前,我遠遠地似乎瞧見,你的身影往鋼爐那邊去。”玄機移步,越過眼前阻擋住兩人之間的廢墟,來到寇占星的跟前。
玄機近在咫尺,往日裡颯爽美人風,此刻寇占星抬眼一望,卻從那颯爽之中瞥見了一絲滄桑與殘破。她臉上淡淡的痕跡從臉頰連線至而後,雖說仿生皮融合速度驚人,但這抹還沒消去的痕跡,足以讓寇占星清楚她經歷過怎麼樣一場苦戰。
“你看花眼了吧,紅崖都傾塌了,我去鋼爐作甚,找死嗎?”寇占星輕聲哼笑了出來,搖著頭帶笑,“就你我之間交情,為這事綁我,不值當。”他說著,開始動手掙開曹猛,“鬆開,我和你們當家鐵著呢!”
曹猛也摸不準玄機到底是幾個意思,看著玄機沒有下一步命令,訥訥的喚了一句:“機姐?”
然而,卻在寇占星掙開曹猛直起身來的那一刻,也不用曹猛出手,而是徑自飛起一腳落在寇占星心口上,痛得他往後仰的時候,玄機撂他雙腳。
寇占星無法招架,登時整個人倒在地上,捂著心口,伸著食指指著玄機的那一刻,“你好狠”的話還沒說完呢,玄機一腳踩上他心口,半蹲在他跟前。
居高臨下,她審視著寇占星,目光灼灼似火,似要將他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