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著誰?
這句話,讓霍青魚渾身血液豁地竄了起來,想起那個女子恣意昂揚的模樣,想起紅崖下面亂石堆起的場景……霍青魚一步步的往後退去,最後豁然轉身朝著外面跑去。
“我,我去救她!”如同第一次見面時,少年聽說那身騎白馬的女子落在土匪手中,想也不想的提刀去救。
原來,心還熱乎著呢!
冼雄獅站在那裡看著霍青魚轉身朝谷口外奔跑出去,定定的,眸子裡有一許凌厲劃過。
這時,一直藏在街道兩邊的械人,有的壯大了膽子探頭出來,瞅了瞅霍青魚奔跑的背影,又望了望冼雄獅,不禁狐疑。
“他這麼出去,會把我們暴露的。”
“對對對,他還會死的!”
“誅邪司簡直太可怕了。”
“對對對,太可怕了!”
饒舌的械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冼雄獅側首看了一眼那些械人,是半邊頭顱半邊鋼鐵的夥伴,就連眼睛都是鑲嵌著的貓眼石一般的燈泡。
“小九死的時候我不在,否則,我絕不會讓她出去擋著送死。”冼雄獅沉沉的說了一句。
當初誅邪司的人找到紅崖客棧,是九命帶著她的人的抵擋在客棧外頭,混淆了誅邪司的視線,才不至於讓誅邪司發現地底下還有一個紅崖世界。
“我們再沒有一個小九擋在前面了,誅邪司在不荒山掘地三尺地誅邪,小九哪怕用死也只能拖延一陣,紅崖世界被找到只是遲早的事。”冼雄獅冷不丁一笑,眼裡卻異常的決絕與堅毅,“現在,我就是要他將出口開啟,引誅邪的人進來,入甕才能捉鱉!”
冼雄獅伸出手拍了拍身邊那低矮械人的頭,難得流露出一些溫柔,問:“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那些嘰嘰呱呱的械人忽然沉默了下來,閃著光也好,暗淡黃銅色裸露在外的也好,那些奇奇怪怪的械人在這一刻卻全然專注著,萬分虔誠的看著這個帶著鬍渣的大叔,堅定的點了點頭。
像極了聽話的孩子。
冼雄獅淡淡一笑,轉過頭盯著長街的出口處,“準備好了就去躲起來,大叔保護你們!”緊緊的握著腰間的武器,那銀索勾刃,也帶著瀕臨戰鬥的興奮。
即便,這雄獅大叔下頜鬍子拉碴的,此刻身上被銀絲割得滿是裂痕,可他站在這街道中央,將其他械人護在身後的背影,此刻竟是無比的高大。
有風,夾雜著沙塵從上面的天吹落下來,許是沙塵更大了吧!
有沙塵迷濛住了霍青魚的眼,可此刻他顧不得這許多,只一味朝原來的路狂奔回去。他從谷口跑出去,從原路返回客棧的通道。
心裡此刻只有一個掛念:
玄機!
夫子已經死了,追悔莫及!要是連你也死了,那我……一定,一定無法原諒自己。
可跑著跑著,霍青魚在跑出谷口的時候腳步戛然而止,逆著從外頭吹來的風,霍青魚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有風吹動額邊髮絲的時候,迷離過眼際,卻怎麼都遮擋不住,從客棧的通道中下來的……葉丹霄!
谷口前的通道,偌大的平原處,霍青魚看著立於最前頭,望著那個連五臟六腑都已然石化了的葉丹霄,不禁一陣陣的寒氣從心底湧了上來。
到底……誅邪司還是找到紅崖世界裡來。
而從此時,客棧的外頭卻難得的一片寂靜,如死一般,唯獨風正緊肅。
亂風吹得叢雲滾滾,天地肅肅,嗚咽著卷著殘沙飛過紅崖,飛過客棧,飛過崖底這片亂石堆。翻飛得亂石堆上的石子噼啪滾落下來,石子‘啪嗒’落地的聲音在這片嗚嗚殘泣的風聲中,顯得格外的孤寂。
石頭從亂石堆上滾下,每落一顆,便像是在無邊的黑暗中打入一道聲音,聲音的波動如同一道看不見的波紋,從堆起來的亂石隱隱傳達到地下去。
被亂石埋葬的玄機,睜著的眼睛被亂石所埋,卻看不見一切,如同死去一般,一動不動。
她這架械人的天地已然全部黑了下去,就連運轉的生命也停滯了。只有額邊的血流下來,覆蓋住了眼瞼,在側臉觸目驚心的蜿蜒下了一道紅色的痕跡。
寒風吹亂石,吹過生死界。
就如同此刻在亂石堆不遠處,白馬從懸崖上摔下來,鮮血染紅了鬃毛,攤平在那裡也同樣孤寂悲哀的死去了。
此生有幸逢白馬!
此後,再也難以看到不荒山地界處,那頭識途的老馬身姿昂然,四蹄踏踏,健步行於芥地草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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