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吞併息國,蔡國百城的楚國軍隊,正集結在舊城,伏鎮,藍渝三城,再向前一步便是陳國的餘陵。
掌握這個噩耗的,正是百里肆。自上次餘陵遇刺是楚人所為,百里肆便覺著事情沒有預想之中的那樣簡單,因而他派出了上卿府的護衛,偽裝成前去楚國經商的人,打探到了楚國軍隊的動向。
夜色正濃時,我才從父親的景壽宮侍奉歸來,就見百里肆正站在景壽宮的朱門前等著我。
此時天氣已經回暖,綠芽新茂,大地回春。
不過早晚倒還是有些冷。景壽宮硃紅色的大門外有一棵繁茂的棠梨樹,此時的天氣裡只冒出嫩芽卻還未開花。
百里肆穿著墨蘭色的深衣,外披著水色的斗篷正站在樹下望著天。
他聞門聲響回了神,見我出來,緩緩地走上前朝我一拜。
“國君身體可否好些了?”他開口問道。
“還是早先的模樣,整日昏昏沉沉,清醒時候,情緒低迷,望著寢宮之中的茶案睹物思人,太醫勵說是悲思過甚,傷了心肺,還是要開闊心緒,慢慢調理。”自打孃親入陵寢長眠之後,父親的精神便猶如洪壩潰堤,一發而不可收拾。他思念孃親過甚,導致早先就受損了的心脈更加嚴重了起來。
原先父親那時有時無的咳嗽,便是因為胸口疼痛而引起的。
這是太醫賀告知給我的,他說有關於父親心脈受損,皆由趙南子早先給父親灌了太多的*而引起的。父親不讓太醫令的人外傳,所以連我也不知道。
我與百里肆走到了勤政殿的西暖閣,他將楚人進犯的噩耗講給我聽,並且告知我,上卿府前去楚國的臥底皆被發現,並且困於楚國舊城。
想來楚國對陳國暗下里的查探早有了準備,否則也不會這樣輕易地就將百里肆的親衛抓住了。
“我想知道他的意圖?”我跪坐在桌案前,用銀簪挑弄著盈盈燭火問道百里肆。
百里肆抬起頭好奇地看了我一眼道“楚王?”
我點點頭:“若說滅掉息國是為了桃花夫人,滅掉蔡國是為了自己的姐姐,我想知道他企圖染指陳國,到底是為了什麼?”
百里肆輕輕地哼了哼,不屑地笑道:“就算公主知道又能如何,還要與他見上一面,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天不成?”
“其實,這方法到不錯,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我放下銀簪子,轉過頭認真地瞧著百里肆。
“公主著言語可是用錯地方了,妄想染指陳國,他尋的藉口不過是隨手拈來,就像當時滅姜國是為了孟曦公主一樣。”
“你還當真相信他每每摧毀一個國家,僅僅都是為了一個女人嗎?”
相信百里肆對於楚王這種不仁不義之人,早有不恥,可怪就怪在楚國太過於強盛,強盛到問鼎安陽,稱霸九州。
“自西征鄭國之後,周王室便衰落了,這也是楚國為何能在這期間迅速崛起,其實臣一直認為,當時安陽城的瘟疫是另有隱情。”百里肆緊縮著眉頭道。
“已發生過的事情,我管不到,現下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他為何要緊抓著陳國不放?”
“若是有得談便談,若是沒得談,那就去搬救兵。”因這些天一直在景壽宮侍奉病重的父親,沒怎麼睡過好覺。
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炙熱,便起身走到小窗旁開了窗,讓涼夜的風入眼,到能舒緩一二。
“公主可是想去安陽搬救兵?”百里肆開口問道。
我背對著百里肆,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與昭明君的事情,你最清楚不過了,若要楚國不肯罷休,我便親自去一趟安陽。”
“公主或許還不清楚,昭明君在周地不過是空有名號罷了,他並無周地兵權,公主若要求他也是白白浪費力氣。”百里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