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肆略有懵意,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歇夠了,便坐直了身子一板一眼地對他道:“淳于司徒有個掌上明珠,當初就是因為趙南子答應淳于司徒,將他這個掌上明珠嫁去衛國,給自己的侄子做嬪,這淳于司徒才被趙南子拉下了水,可見他對自己的這個女兒有多寶。”
“可如今,趙南子事敗了,淳于司徒心底的算盤早就打丟了,自己的掌上明珠無人可許,甚是心急。“
“再看李少師家的獨子,是聖安城有名的浪蕩公子,你說若要明天一早,淳于司徒發現自己的掌上明珠與李家的獨子躺在一處,這淳于司徒還能與李少師繼續交好嗎?”
“所以公主的意思,是讓二人反目?”百里肆認真地看著我道。
“反目不是目的,目的是讓二人觀點相斥,畢竟你說淳于司徒那人十分平庸,一個平庸的人在面對自己厭惡的人時,通常只會反駁他的意見,而不會再支援他,所以這便輕易地將淳于司徒拉回了父親身邊,亦不會讓淳于家沒落的方法。”我胸有成竹地對百里肆說道。
“這法子雖然不錯,但畢竟可惜了淳于家的姑娘,她可是聖安城之中,有名的美人兒。”百里肆有些惋惜地說道。
“你瞧那李家的小公子也不賴嘛,”我瞥著地上還在昏死之中的李辰,忽地覺著百里肆的話裡有話,抬眼看著他道:“莫不是你對人家姑娘有意思?”
百里肆臉有緋色,連忙一本正經地道:“我只是惋惜了那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姑娘,你何談我有風月之意。”
“那麼緊張幹嘛,我就是猜猜而已,況且你已經有阿陽了,那些有的沒的心思就收一收吧。”我答應莘嬌陽要幫她看住百里肆,在她離開聖安這期間,不允許有任何人對百里肆有非分之想。
百里肆紅著臉瞪了我一眼,而後起身便安排上卿府的護衛,將還在昏迷之中的李辰,偷偷地送去了淳于府上。
翌日一早,還在長信宮吃早食的我,聽著欒說,今日在朝立議事上,李少師與淳于司徒二人在父親面前吵的不可開交,險些動手打了起來。
我滿意地多喝了一碗粥,卻在用完餐之後,被父親派來的內侍傳話,讓我前去勤政殿西暖閣。
這次不同於上次,我吸取了百里肆的教訓,很有排場地帶著長信宮的宮娥一路穩穩當當地走到了勤政殿。
我記得有人好似說過,這西暖閣是父親平時處理公文的地方,一般是不給其他人進的。
我讓欒與長信宮的一眾宮娥在門口等,待內侍通報之後,便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西暖閣與東暖閣的格局錯落相同,只不過這西暖閣多了一些棋案與茶案,還有書案等裝飾,尤甚現在正是秋高氣爽,菊花開的好,屋子的四處還擺放著菊花,黃色與紫色最多。
我見到父親正跪坐與書案旁,而百里肆跪坐在父親的對面。
離父親的書案不遠的地方,是一沉木的茶案,孃親正坐在茶案邊兒上,認真地為父親泡著茶。
我俯身上前,分別拜過孃親與父親。
孃親見我來了,連忙放下手上的事物,走上前拉著我的手,一直看個不停。
她今日的精神好了很多,一席丹朱色的曲裾宮裝鮮亮明豔,更使她的臉色好看不少。
她抬起手捏著我的臉蛋笑道:“胖了,胖了點好。”
我衝她眯著眼睛笑,彷彿小時候在重華寺時與她撒嬌地模樣。
“綏綏,你先上前來。”父親的聲音嚴肅,神色也很嚴肅。
我可憐巴巴地望了一眼孃親,她頷首挑眉,輕輕地朝我搖了搖頭,似是在告訴我莫要怕。
我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走到父親的桌案前,與百里肆一同並肩跪坐。
“說說吧,你打算怎麼解決淳于家與李家的荒唐事?”他丟給我兩份書簡。
我低頭粗略的看了一下,一封是淳于司徒寫的,一封是李少師寫的。
兩個書簡的內容大都是相互詆譭,相互謾罵。
一個辱罵李家公子放蕩,一個辱罵淳于家姑娘不檢點。
而為何使兩家常年交好的世家,變成了一眼為敵的原因,還是我昨夜讓百里肆偷偷遣人,將醉酒的李辰送到了淳于府上,淳于司徒的女兒,淳于葭的閨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