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看出姝兒孃的顧慮,兩眸雖茫茫一片烏青,但面上清晰寫著‘懷疑’兩字,點破道:“夫人,請相信我們,我們定會治好你的病,且不會收取您一分一毫,更不會強迫您與姝兒作條件或行其他不義之事!”
姝兒娘頓心口鬆了下來,生怕三人到時不管治沒治好,就來訛取錢財或將姝兒作條件交換,那還不如自己一死了之,可轉一想,若自己一死,那姝兒她怎麼辦,遂,兩隻斑駁的手緊緊握著姝兒,不願撒開。
半晌,抬眸幽凝著三人,現下只得相信眼前這年輕人,但願他們信守金諾,實在不行,大不了與他們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帶著此想法,將疑,微道:“那就有勞林大夫”。
林希聞聽姝兒娘叫自己大夫,不由想笑出來,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事情,側身抬手示意柳傾葉過來問診。
柳傾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未應話,逕到床前抬手搭脈,半晌,屋內一時鴉雀無聲,眾人靜靜等待,唯姝兒與孃親心中波瀾不定,姝兒兩隻小手緊拽得深紅,兩眸痴痴凝注著孃親,面色凝重,生怕等來的是不幸噩耗。
姝兒娘同樣心神難定,她既期待也惶恐,她不知三人到底是不是江湖騙子,她不知柳傾葉醫術如何,她不知等下等來的是何結果。
終於,搭完脈柳傾葉收手,眉頭一緊,搖搖頭,道:“夫人,您已中阿芙蓉之毒多年,毒已侵蝕心脈!”
冷冷的一句話,眾人‘啊’的一聲同時驚出,姝兒娘愣在床榻,半晌都緩不過神來,她不相信自己身重劇毒,她開始懷疑柳傾葉的醫術,她開始相信眼前兩女一男就是江湖騙子,猛地撒開手,嚷道:“胡說!”
“你們這群江湖騙子!”遂,欲起身趕走眼前的三人,姝兒娘有此情緒,柳傾葉倒也理解,她先是也不敢確認,故一而再再而三反覆確認心脈受損程度後才敢言明,道:“夫人是否時常兩臉紅燙,常失眠且處於興奮狀態,時常不記得做過的事?”
姝兒娘未應答。
柳傾葉又道:“此毒異常酸澀之味,服用者常失眠且處於興奮狀態,從而產生從未有過的輕快感,就像是進入夢境一般那樣歡愉,此毒極易成癮且傷及心脈,嚴重食用當場斃命”。
眾人怔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怎麼可能?”半晌,姝兒娘才漸漸意識到自己可能真是身重劇毒,柳傾葉所述正是自己兩年來所困之症,起初以為只是偶感風寒,採摘些草藥即可,可非但未治好反而加重,近一年來又常常夜不能寐,飲食亦時常有嘔吐反胃,甚至正如柳傾葉所道自己時常自言自語,所行之事皆不記得。
可仍有疑慮。
“老婦我!”
忽,姝兒‘啪’的一下撲進孃親的懷裡,眸裡的淚珠如雪花嘩嘩落下,哀道:“娘!”
“娘!”哭泣聲瀰漫整個房間撕心裂肺,三人沉凝著這對可憐母女緊緊相擁悲鳴,姝兒剛從火海被救出來,卻又得知此等噩耗,無疑雪上加霜,這種打擊任誰都無力承受,更何況還只是一個十來歲小女孩。
“姝兒!”
襄萍自然懂這種親人離別之痛,想當初自己就如今姝兒這般痛貫心膂,好在雖失去了娘,卻挽回了爹,這才有得現在的快樂。
姝兒卻不一樣,孃親一旦故去,她今後又該如何活下去,這世上再無像孃親對她這般關懷之人了,小小年紀又如何承受得住這骨肉離別之痛,漸漸,襄萍兩眸溢位幾滴淚珠。
林希倒甚冷靜些,抬眸凝著柳傾葉,道:“柳女俠,可有法子治救,你也看到了,姝兒就這一個娘還在世上,倘若她娘去世,真不知這小姝兒今後何去何從。”
柳傾葉搖搖頭,思及半晌,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用銀針封脈,防止毒性蔓延,待我調製好藥方,方可一試!”
總算聽到一個好訊息了,儘管此法子如大海撈針,林希也不願放棄這一線生機,遂,拉過姝兒斑斑小手,道:“夫人,柳大夫先用銀針封住你心脈,防止毒繼續侵蝕,待她將藥方煉製出來,您或許還有救!”
“還有救?”頓,姝兒娘面上露出希望的笑,揭開被褥,欲要下床跪謝,可她哪有力氣下床,掙扎一番無果,道:“多謝!多謝!”
這一謝是姝兒娘誠心實意的。
柳傾葉上前扶住肩示意她不可大動,倚靠在床,遂,倚靠在床,百思不解,自己已中毒多年卻從未察覺,越想越不禁後怕起來,頓,兩手又緊抱著姝兒,昏沉的兩眸紅又泛起老淚悲鳴。
她實在放不下姝兒,倘若孤身一人那也罷了,兩手抱住姝兒越抱越緊,就像緊緊抱住最後的希望,半晌才鬆手,作揖微道:“多謝林公子!柳大夫!”
柳傾葉道:“我自會盡力煉製出藥方!”
襄萍不知何時恢復神色,插嘴道:“是啊,夫人,您也不必太過憂傷,有柳姐姐在,您不會有事的!”
姝兒娘點了點頭,安心‘嗯’了一聲,道:“有煩柳大夫施針了!”
柳傾葉輕輕點了點頭,遂,吩咐三人離開,關上門閂為姝兒娘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