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相府兩個字,餘浪立時從後院瞬移到了正門。
丫鬟春蘭被餘浪蓬頭垢面滿眼血絲的模樣嚇得連退了好幾步,才拍著胸口冷靜下來:“我家小姐已經無礙了,她特意叮囑我來崇化坊給餘公子報個平安。”
餘浪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仰面直直倒在地上。
春蘭又被嚇了一跳,抬眼四顧:“他這是怎麼了?”
杜甫苦笑:“沒事了,他只是太累了睡著了,你回去向你家小姐覆命吧。”
“嗯。”春蘭乖巧得行了個禮,逃也似的離開,她想不明白小姐天仙一般的人兒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怪人。
謝之謙和薛文洋二人合力將睡得死沉死沉的餘浪搬回臥房。
杜甫望著春蘭遠去的背影,一聲嘆息:“孽緣。”
鄭元和神色不太對勁:“相府的人?餘浪倒向李林甫一派了?”
“恐怕他沒得選了。”杜甫神色悲憫。
“李林甫這樣的奸相,我輩讀聖賢書之人,人人得而誅之!他怎能……”李亞仙拽了拽鄭元和的袖子,阻止他說下去。
杜甫搖了搖頭:“元和,我問你,若是亞仙她是李林甫的女兒,你還愛她媽?”
鄭元和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發懵,愣了良久才回答道:“愛不愛與身份無關,哪怕她是公主我也會愛她。”
“正是,餘浪愛上李林甫的女兒,又有什麼錯呢?”
鄭元和神色堅決:“他沒錯,只是我再也無法與之為伍了,我理解他,但是無法認同他,從此只能是路人。或許可能不僅僅是路人,還是仇敵。”
杜甫似乎早已料到:“人各有志,的確不可強求。”
鄭元和簡單收拾了東西便與杜甫道別離開,此刻他雖仍歸不得侍郎府,總算手腳健全,尋思著自食其力也能養活李亞仙。
李亞仙問道:“即使要走,是不是也該等浪哥醒了與他打聲招呼,就這麼不辭而別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
“走吧,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他。”鄭元和的一位叔叔便是受李林甫迫害而死,他深深厭惡這位當朝首輔,餘浪雖然是他極為欣賞的一位朋友,但他站錯了隊伍,鄭元和只能為此感到遺憾。
杜甫心思縝密,他怕餘浪醒轉以後處理不好與眾位兄弟的關係,特意提前與謝之謙和薛文洋說明了餘浪的立場。
謝之謙不發一言,登時進屋收拾好了行李:“杜教習,我在長安還有一位舅舅可以投靠,等浪哥醒了,你就說我投親去了,還有若是某一天他迷途知返,我謝之謙仍願為浪哥赴湯蹈火。”
兄弟歸兄弟,大義歸大義,這件事情是許多人內心的底線,而不知不覺,餘浪已經站到了底線的另一邊。
薛文洋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以我對浪哥的瞭解,即使他迫於立場不得不站在李林甫這邊,也不會為虎作倀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相信他。”
說完薛文洋便繼續為餘浪熬製恢復身體的湯藥去了,李林甫的奸與惡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他家世代行醫,不像謝之謙、鄭元和那樣真實得感受過奸臣的迫害。
至於奧巴巴,他才不在乎這些,即使餘浪把大唐皇帝給宰了,餘浪依舊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原本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崑崙奴,餘浪卻給了他作為人的尊嚴,什麼樣的正義也無法動搖這份恩情。
有些朋友是志同道合才在一起,有些朋友卻願意赴湯蹈火與你同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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