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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書房內,楊浩將那封來自宋國樞密院的軍令反覆看了幾遍,沉吟道:“大哥,這件事你怎麼看?”
丁承宗道:“趙匡胤兩伐北漢,都曾就近呼叫麟府兩州兵馬,表面上,趙光義這番調兵與趙匡胤如出一轍,銀州距漢國很近,徵調銀州所屬協助攻漢,乃是理所當然之舉,不過此番伐漢,漢國已沒有契丹為援,本不需要從西北諸藩處徵調太多兵馬,趙光義此人熱衷名利,如此滅國開疆之功,何必假手他人?我看他調銀州兵馬助陣是假,借刀殺人才是真的。”
楊浩淡淡一笑道:“借漢國的刀,消耗我銀州的實力?”
丁承宗頜道:“理應如此。”
楊浩點頭道:“我也覺得,這才是趙官家要我出兵的目的,不過……他借的刀,恐怕不只漢國這一把,否則的話,趙官家先前的一番心思不是白費了麼?”
丁承宗恍然道:“你是說……他封你為河西隴右兵馬大元帥的事?”
楊浩頜道:“不錯,他既然給了我這份榮耀,把我推到一個眾矢之的的位置上,這步棋焉能不用?”
丁承宗蹙眉道:“可是……他這步棋現在能揮作用麼?麟府兩藩並不蠢,就算你被封為河西隴西兵馬大元帥,位在麟府兩藩之上,令他們有些不滿,他們也不會被趙光義所利用,與我們獠蚌相爭,讓趙光義坐收渣利。唯一可能的威脅,就只有來自夏州。而夏州如今可沒有餘力與咱們開戰。”
楊浩略一思付,翟然問道:“李光睿與吐蕃、回訖可已議和了麼?”
丁承宗搖頭道:“李光睿倒是一直意欲與吐蕃、回訖議和,不過都被咱們的人從中破壞了。自從得知他的堂兄李光本就在蘆州,而且已經成為你的義父,党項七氏宣誓效忠之後,李光睿視你如眼中釘,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與吐蕃、回訖結束戰爭,但是此前三番五次的休戰再戰,已令得吐蕃和回訖很難再相信他的誠意,再加上黨項七氏反水,拓拔氏內部不合,因此李光睿在戰場上並未佔到什麼便宜,這種略處下風的情形下,他想議和,這個過程恐怕是曠日持久,很難在近期達成。“
楊浩站起身來,在書堂中徐徐踱步,窮搜自己腦海中有限的資料,思索半晌,站住腳步道:“趙光義不是無能之輩,就算我遵令傾蘆州兵馬參予討伐漢國之戰,以當下漢國的情形,不敢大舉出兵對決,只要我小心一些,他也很難耗盡我的實力,趙光義若是技止只此那才令人奇怪了。大哥,依我看,咱們的人潛伏在夏州的時日尚短,最核心的機密,恐怕他們還無法掌握。”
丁承宗笑道:“二哥是不是太多疑了?夏州與吐蕃、回住之戰已拖得夏州兵乏民困,拓拔氏諸部也都反對繼續打下去,這一仗不得人心,所以如果他議和有了進展,應該早早的告知所屬才對,又豈會當成核心機密予以隱瞞呢?”
楊浩搖頭道:“這又不然,一連幾次試圖議和,卻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作罷,李光睿難免起疑,他未必會疑心到是咱們的人從中搗鬼,至少也該明白夏州內部必然有人反對議和,這才一再製造事端,所以他若急於求和,那麼這一次將議和作為核心機密是大有可能的。
如果……他還有別的打算,那麼對此車予以保密,就更有充分理由了。”
丁承宗何等機警,已經聽出楊浩話中之意,他驚訝地道:“這不太可能,李光睿與宋國朝廷暗中較勁已非一日,雖然西北三藩名義上都是宋臣,可是宋廷對三藩之中的夏州李氏是敵意最重的,趙光義對夏州的忌憚,要比我剛剛崛起的銀州還要重上幾分。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宋廷不但安排重兵威嚇夏州,同時還在暗中資助吐蕃人,利用吐蕃人牽制夏州,削弱夏州的勢力,李光睿對此心知肚明,這兩個對手又怎可能這麼快聯起手來?”
丁承宗雖然是一個出色的商人,但是他接觸政治的時日畢竟還短,而政治實是比比經商更骯髒、更勾心鬥角、更爾虞我詐的一門學問,兩個商人,哪怕是有著共同的利益,如果他們彼此有仇,也很少能坦然攜起手來合作,可是兩個政治家,哪怕一個有殺父之仇、一個有奪妻之恨,利之所至,他們也能迅變臉,由不共戴天的仇人,變成最親密的政治夥伴。楊浩恰恰對這種厚黑學比他看的更透澈,再加上對趙光義和李光睿這兩位“光”氏梟雄的政治手腕從歷史評價中瞭解的更多,所以在這件事上反而比一向穩重機敏的大哥看的更準確。
他微笑道:“大哥,這兩個人並不需要勾結起來,當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時,只消很默契地給對方創造一些條件,再故意透露一些訊息,對方自會心領袖會,加以利用的。對趙光義來說,夏州固然是敵人,但是夏州一直安於現狀,暫時還不算他急欲除掉的敵人,而我銀州,卻是他不希望壯大崛起的新興勢力。至於李光睿,大哥可別忘了,李氏家族經營西域已經有上百今年頭了,咱們能掌握他那麼多的訊息,他又豈能沒有耳目在監視咱們的一舉一動?趙官家視我蘆州似眼中釘並不是一個絕對的秘密,只要是有心人,總能打探出來的。”
丁承宗暗自警惕,頜道:“二哥這番分析也哼哼理,小心無大錯,既在如此的話,不如我們拒絕出兵。”
楊浩目光一凝:“大哥是說……抗旨麼?”
丁承宗莞爾道:“那倒不然,現在還不是和趙官家撕破臉面的時候,不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我們只要在銀州製造點事端,那就有足夠的理由拒絕出兵了。再不然的話,你可效仿折御勳,來牟,大病不起“皇帝也不能讓一位大將軍扶病上陣吧?呵呵,到時隨便派一員將,領幾路殘兵去充充門面便走了。”
楊浩搖頭:“不,伐漢之戰,我是一定要去的。”
他目中漸漸露出鷹隼一般的銳利的光芒:“如今趙官家和李光睿這對冤家能心有靈犀,相互利用的話,我楊浩也能將計就計,從中漁利。趙官家無名無份的,他是不敢動我的,借來的刀,終究不如自己的刀得心應手,何況這柄借來的刀與他也只是相互利用,雙方終是做不到同心協力的,這其中未必沒有我們可資利用的機會。”
丁承宗笑起來:“哈哈,我還以為二哥如今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每天只顧留連後宅,盡享天倫之樂,壯志雅心已經消磨了呢,想不到你仍是智計百出,對天下大勢也始終沒有放鬆警慢啊,你說吧,打算怎麼辦?”
有了孩子,就至於留連後宅,消磨壯志麼?楊浩知道他又是在隱晦地提醒自己切莫招惹不該招惹的女人,不要為女色所迷,於自己的大業有所牽礙,只得裝傻充愣,繼續說道:“高度機密的訊息,咱們的探子怕是打聽不到的,可是如果拓拔昊風有心打聽,卻未必不能掌握一些蛛絲馬跡,要馬上啟動緊急聯絡通道,令他打探李光睿的舉動,看看李光睿是否正在於吐蕃、回訖秘密和談。”
“好,拓拔昊風的存在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如非必要我也不敢啟用他。既然如此,我立刻派人與他取得聯絡。”
楊浩又道:“另外,立刻與我五弟赤邦松取得聯絡,叫他啟程西行,趕往夏州之南口如果夏州與吐蕃、回訖正在和談,李光睿雖有保密的理由,吐蕃那邊卻沒有諸多顧忌,夏州吐蕃屬於亞澤王系的人,赤邦松雖非亞澤王系,但是做為一個吐蕃王子,在任何一個吐蕃部落中都有崇高的地位,讓他與吐蕃諸部打打交道,儘量打聽些訊息,即便不能掌握確實的訊息,他得到的訊息與拓撥昊風掌握的情報兩相映證,咱們也能確定李光睿如今是否在與吐蕃、回訖談判,和談已經到了什麼程度,待有了準確的訊息,我們就可以做一步的決定了。”
丁承宗指了指案上那封軍令,問道:石,可是這封軍令怎麼辦?樞密院的人還在等著呢,樞密院使曹彬大人批下的可是限即答覆。”
楊浩微笑著站起身,輕輕推起丁承宗的輪椅向外走,悠然說道:“記得在霸州的時候,大哥教了我許多本事,雖說後來兄弟涉兄於官場,這生意經用於經商的機會並不多,可是一法通、百法通,這生意經用之於政壇官場,其實也是大有用處的。唔……,大哥教過我談生意的九字訣,我現在還很清楚地記得,是:分、忍、記、禮、引、傻、輸、情、地…………”
丁承宗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介面道:“分字訣,你想要的利潤,切忌一口要個總價,一萬貫錢利的生意,你開口就要一萬,換了誰都會本能地拒絕,至少給你砍下三成來,可是如果你按照不同種類的貨物、每批購買的數量,分類分批的去談,一筆生意你只賺他一百貫,他就會很痛快地答應你;這樣算來,你把一萬貫利的生意拆成一百筆,每一筆只賺他一百貫,雖然你獲得的總利潤依舊是一萬貫,可是你成功的機率遠比你一次索要一萬貫容易的多。
忍字訣,談生意時,哪怕被人逼到了絕境,你也要始終不動聲烏,談笑自若,叫任何人看起來,你都是一副藏著殺手銅不曾用過的樣子,只要對方對你亦有所求,確有和你談判的誠意,那麼很多時候,他們就會主動做出讓步了,切忌氣極敗壞,須知拍案而起就是的……”
“輸字訣,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常勝不敗,做不成買賣。有利讓三分,看著是輸,實則卻是贏……”依稀之間,丁承宗似乎又回到了丁家大院,在那夏日的午後,坐在那頗具唐風的後宅木廊,曬著暖洋洋的太陽,頭頂是悅耳的風鈴,身下是塗綜的流水,兩個人品著茶,一個教、一個學,大談生意經……,不知不覺的,淚水便蓄滿了他的眼睛。
車子在陽光下停住了,小雪初晴,院中一樹梅花開得徇爛。
遠遠地,丁玉落款款走來,看到兩兄弟依傍著停在一樹梅花下的情形,不覺停住了腳步,歡喜地向他們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