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其他人跟你幹活嗎?”
“這個倒是沒有呢。說實話,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院長微微睜開一絲眼睛,彷彿帶著點神秘的笑意。然而很快又緊緊地閉上,還用紗布按在眼上。
“……該請假了。先請個一兩天吧。在這期間你就不要再動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了,也不要去其他樓層。雖然有人的病房你是進不去的,被特別刺頭的護士逮住也很麻煩。像剛才遇到的那一個,要是你敢嘴上同意的話,她可是會把你直接丟進那個病房裡的。”
蔡績瑟縮了一下,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又忍不住說:“那個女孩,有點像小芻。”
“長相嗎?”
“主要是,氣質。感覺像是容易被欺負的人。是不是這種人比較容易惡化呢?”
“說不好。我沒有發現性格方面的顯著影響。”
院長輕輕地按了兩下紗布,然後說:“小芻不在這裡。”
“他還沒有被你發現……”
“不,我以前也告訴過你的,小芻並不在這座城市裡。”
“真的嗎?”
“從你第一次提起他時,我就已經開始找符合描述的人了。按理來說,有這麼詳細的資訊,是一定能夠找到的。既然沒有,就是他沒有進入這裡。你所提到的小芻的陰魂,或許只是那個人留下來的某種資料記錄而已。”
“那,他是被那個人殺了嗎?”
“你覺得那個人會殺小芻嗎?”
“他不是也害了那個女孩嗎?”
院長微微搖頭,又繼續按住紗布不動。
“對他來說,那只是小白鼠而已。為了研究癌症,就去抓一些小白鼠植入癌細胞,這是很普通的做法。但是,無緣無故把一隻健康的小白鼠殺死,這是完全沒有意義的行為。而且你應該也察覺得到,小芻很喜歡那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那個人對他另有安排也不是沒有可能。”
“……是說,不殺他也沒有把他放走嗎?”
“我已經調查過一段時間了。包括你說的舊船廠,也已經派人去搜查過,並沒有找到屍體。小芻的舊家附近,還有你以前工作的地方,都沒有出現類似的人。所以我在想,既然小芻對自己的世界失望了,那個人或許會把他送去別的地方。像是他自己的故鄉,或者山願之子的故鄉。”
院長到底是真心想這麼說,還是在安慰自己,蔡績無從分辨。他甚至沒有去想院長是怎麼調查現世的,而是想象著小芻在山願之子的世界裡怎樣生活。如果那個地方真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小芻會變得比在老家高興嗎?想著想著,眼睛又不爭氣地溼潤了。
“你確實是很愛哭。”
“我可不是冷血殺手。”蔡績有點哽咽地說。
“你不是很愛看那種電影嗎?應該也是血腥型別的吧?女殺手從高處墜死之類的情節,還是說沒有拍落地後的樣子?”
“你說什麼啊?”
蔡績一頭霧水地望著她。院長有點難受似地仰起頭,按紗布的手輕輕揉動著。
“是你自己講的吧。曾經有個奇怪的客人和你一起看了日本女殺手電影,先說那個女殺手像美人魚,又說某個人會和電影女主角一樣摔死。”
這下,蔡績忍不住大笑起來。完全沒有想到院長竟然會把他當時的轉述理解成這個樣子。到底算哪一邊的問題可真不好說。
“不是摔死的啊!根本就是不相干的兩回事。你沒有看過那個電影才會這樣想的吧。”
“女主角不是摔死的嗎?”
“是被仇人的女兒刺殺的……我從頭開始說,是有一個壞蛋殺了女主的父親,女主長大後就親手殺了他。結果這個壞蛋的女兒明明沒有得到什麼父愛,還是堅決要給壞蛋報仇,就在最後趁著女主失魂落魄的時候把她刺殺了。女主的名字叫雪姬,所以被刺後也是死在雪裡,和摔死之類的沒有關係,這個大概是講冤冤相報……”
說到自己喜歡的電影,他不免有些興奮,可是話剛說到一半,在目睹院長的表情後,他的聲音卻慢慢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
院長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她的眼睛已經睜開了,靜靜地望著窗外的落日,臉上是一副既像頓悟,又像絕望的表情。就連按眼睛的紗布從手中掉落時,她竟然也毫無知覺。
“雪姬。”她低聲說。一道血痕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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