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降谷零身體開始好轉。
他可以吃正常的食物,人能在床上自然坐起,可以坐上輪椅外出轉轉,還能撐著東西或扶牆走動。
安格斯特拉非常開心,諸伏景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外出買了菜,在病房的廚房裡準備了一頓清淡而美味的晚餐。
看著床邊的安格斯特拉吃得飛快臉頰鼓起,降谷零懷疑他這兩個月是不是在伙食上被苛待了。
他一直奇怪安格斯特拉為什麼沒讓蘇格蘭用這裡的廚房給他做飯,隱隱猜出是為了他考慮——病人只能吃流食,探病的人卻在病房裡大快朵頤,怎麼看都挺過分的……
在降谷零進食正常後,諸伏景光晚上都是自己做飯。
降谷零懷疑憋壞的不只是安格斯特拉,還有自家發小,看小惡魔被投餵的各種點心就知道了。
他心情複雜,安格斯特拉在醫院的耐心陪伴,不止自己感受著,hiro同樣看在眼裡。
他有理由擔心,經過這幾個月的陪伴,安格斯特拉對諸伏景光的馴化進一步加深了。
感情是很複雜的東西,有時如水,給人活下去的能量,有時如泥沼,讓人深陷其中,越抗拒越難以逃脫,最後淹死在裡面。
……
入秋以後,公園的樹木逐漸染成金黃,隨著秋風刮過,時不時帶起幾片葉子吹落到地上。
風見裕也接到降谷零的資訊,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直奔訂好的見面地點。
這個時間公園大多是散步的老人,他避開人群,注意身後有無跟蹤,終於在公園的長椅上,見到了他眼熟的、整整有四個月沒見面的上司。
降谷零坐在那裡,一頂黑色鴨舌帽蓋住那頭顯眼的金髮,在他抬起頭時,風見裕也看見了他消瘦的臉龐。
“降……安室先生!!”
風見裕也激動地喊了出來。谷宷
雖然他偶爾從諸伏先生那裡打聽上司的情況,但聽到和親眼看到是完全不同的,他感到眼眶開始發熱。
“……”
降谷零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無奈看著自己的接頭人。
住院那麼久,他脾氣好了不少;而且他的身體沒有完全康復,想教育下屬也沒那麼大的精力,再加上……
看著風見裕也為自己激動的模樣,降谷零嘆了口氣。
只要是感情正常的人,就很難拒絕來自他人真誠的關心和在意。
“太好了……”
風見裕也雙眼含淚,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從聽到您住院開始我就一直擔心,但因為擔心您暴露,所以不敢聯絡……看到您沒事真的太好了!!”
降谷零看了看周圍,低聲命令道:“擦擦你的眼淚,不要露出這麼難看的表情——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風見裕也很快鎮定下來,坐在降谷零背後的另一張椅子上,彷彿只是一個無意間路過的路人。
“我明天出院,下週去法國巴黎,去完成考核任務。歸期不定,‘那個人’會和我一同前往。”
風見裕也點點頭表示收到。
“去巴黎,那語言方面……”
“這個不用擔心。”降谷零回答。
他這幾個月在醫院又不是光養傷的,見安格斯特拉教發小的態度那麼耐心,於是提出讓他教他一些基礎法語。
人最好的學語言時期是小時候,成年後要學比較麻煩,但降谷零有這個毅力。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語氣平靜地補充道:“讓公安找合適的心療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