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是一個漫長而難熬的過程。
降谷零從沒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這點。
他從原本的忙碌變為每天無所事事,渾身上下只有腦袋和一條手臂能夠勉強活動,整個人被困在小小的病床上,日常活動只有看電視、看手機以及醫生的每天檢查。
或許是他之前在貝爾摩德面前表現不錯,組織沒有再派什麼人過來試探他,他終於可以徹底安下心養傷。
除了來自組織的醫護人員,只有諸伏景光和安格斯特拉會天天來。
那個降谷零很嫌棄的柯基公仔就一直趴在他的枕頭, 降谷零幾次想扔掉它,但在最後總是會莫名放棄。
住在隔壁1401病房的吉普生在出院前來探望過降谷零,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曼哈頓。
在看到吉普生時,兩位公安臥底雙雙吃了一驚。
蒂莫西·亨特,前美國海軍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的軍人,因為在戰場上射殺平民而被剝奪銀星勳章,是一位有名的狙擊手。
見到這樣的人竟然也加入了組織,並且言辭間表示會好好為組織效力,兩位公安臥底表面平靜,心情相當沉重與擔憂。
因為吉普生不會日語,以後他和曼哈頓兩人會回美國地區行動。
七月,日本正式步入夏季。
待在醫院的降谷零有點失去時間感知,他是從諸伏景光開始穿著短袖來醫院才發現夏天已經到了。
安格斯特拉仍然穿著長袖長褲,從沒穿過短袖,降谷零知道他這是為了遮擋手臂與雙腿上的繃帶。
因為內臟受傷,降谷零這兩個月只能吃流食,肉眼可見地瘦了下去。
他一邊擔心自己武力能不能恢復,一邊像個靠臉吃軟飯的小白臉那樣,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變醜——讓那麼看臉的安格斯特拉嫌棄他。
但是沒有,安格斯特拉看他的眼神溫柔如初。
小惡魔罪惡滔天,可他不擅長說謊,他的眼神不會騙人, 他把他的真心暴露在外。
諸伏景光會幫降谷零做簡單的護理工作, 遇到重要新聞陪他一起聽,更多時候是獨自坐在電腦前聽課,記錄下不懂的地方請教安格斯特拉, 朝駭客的方向慢慢進化。
安格斯特拉做的事比較多。
他每天都會擁抱他, 用他柔軟圓潤的臉頰貼上他消瘦的臉,對他露出笑臉,關心他的身體恢復情況,怕他無聊就和他談不同的話題。
他可以今天說“這部電影很好看,我給你在電視上放”,明天告訴他庭院的修建進度,後天拿著手機說等他好了要請他吃好多好吃的……
降谷零仔細觀察過他,他發現安格斯特拉待在醫院那麼久了,竟然沒有一點不耐煩。
vip病房隔音效果很好,在問過醫生得到允許後,安格斯特拉有時會在晚上拉一會兒小提琴。
另一邊,去大阪上駕校的諸星大終於回來了。
某天安格斯特拉不在,諸伏景光買東西回醫院時,正好看到他出現在醫院下面。
諸星大站在一輛雪佛蘭c1500旁,那麼熱的天,他依然戴了那頂針織帽。
他抽著煙抬頭看向醫院,見到諸伏景光過來, 冷淡地掐滅煙, 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上車離開。
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這種冷漠的模樣比琴酒還離譜。
諸星大回東京後,沒有來降谷零的病房哪怕一次,安格斯特拉來醫院也不會提起他。這讓降谷零在開心的同時隱隱有些擔憂,向小惡魔試探這位琴酒二號最近在幹什麼。
安格斯特拉給了他一個出人意料的回答:收租。
“boss給我了一點杯戶町的房產,我對開店一竅不通,所以把那些地皮或店鋪租了出去,每月收一點房租……”安格斯特拉這麼說著,“如果你們要開店賺外快,我可以留幾間給你們,不會要錢的。”
降谷零本來想拒絕,但轉念想到自己將來的打算。
他想模仿潘諾,首先在相貌上他有天然的優勢,第二步是有同樣的職業,成為一名偵探。
所以降谷零開口問了地址,挑著要了一處,打算等他出院後弄成一個偵探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