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傑明的倉庫二層,阿爾法的床被吸血鬼佔據。扎克規矩的平躺,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口,盯著天花板,一副在在棺材中即將下葬的樣子。
坐在桌前的本傑明側頭看了扎克一眼,“你知道吧,你是個難以取悅的傢伙。”
扎克的雙眼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幽幽的說了一句,“眷屬而已。”
本傑明搖搖頭,拉扯起扎克的手臂,“這是我的臥室,回你的地下室去。”
扎克的上身已經被阿爾法粗暴的拉起,雙眼看向一臉不耐煩的阿爾法,“不想回去,岡格羅在那裡。”
本傑明一皺眉,丟下了扎克自己走了。阿爾法還有陽光下的吊床。
扎克繼續躺在床上,整理一下被扯皺的衣服,擺好姿勢,繼續盯著天花板。
我曾經用各種方式,試圖套出託瑞多在隱秘聯盟的歷史。最後一次,我拐著彎,問出了這樣的問題,“扎克啊,你還記得你父親嗎?我是說吸血鬼父親,給你託瑞多姓氏的父親,託瑞多的始祖。他是什麼樣的人?”
那一次,扎克看了我一眼,“你下一個問題是不是,他是怎麼帶著託瑞多走向滅亡的?”
我已經自覺的轉身走開了,已經被拆穿,看樣子扎克不會回答了。但是,讓我意外了。
“當吸血鬼向人類傳承自己的血統時,擺在最上面的永遠是永生。”扎克進入了自語模式,已經跳脫了我的問題,不過我抓住了機會,迅速回到吸血鬼身邊,認真聽他要說些什麼,“不同氏族的區別只是如何用這永生。”
我機敏的把扎克莫名開誠佈公的自語推向我好奇的部分,“比如被規則、法律、錯綜的人際關係、不斷變遷的事物……文明所帶來的一切壓迫,想要徹底自由的人投奔野外,最後成為岡格羅。這我知道,那,託瑞多呢?”
扎克瞄了我一眼,笑了笑,“你舉了個不錯的例子,把岡格羅反過來,託瑞多熱愛參與到這一切之中。”
什麼意思?託瑞多喜歡人類,他們很樂意參與到文明的程序中,他們喜歡身處在人群裡,隨著時代的發展,恩,進步。
“麥迪森,你已經用這個問題煩了我很長時間了。”扎克朝我揮揮手,“讓我這麼說吧,當聯邦修改憲法,廢除奴隸制度時,生活在人群中的託瑞多也解放了自己眷屬。”
看到扎克似乎已經說完了的樣子,我搖搖頭,“還沒完呢?然後呢?”
“然後?”扎克眯著眼,“託瑞多們,我們愚蠢以為我們的異姓兄弟(隱秘聯盟的其他氏族)和我們一樣,願意接受文明的進步。”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但我也知道一些關於託瑞多曾經的資訊,眷屬只是個引子,真正的讓託瑞多背叛的是,扎克已經說了——文明的進步。託瑞多往前了,隱秘聯盟還留在原地。
所以此時的扎克,想起了曾經在隱秘聯盟,和自己的異姓兄弟的戰爭。他們這麼對託瑞多說,“眷屬而已。託瑞多,你們要為這些低等奴隸,背叛聯盟嗎?”
此時扎克有了相同的煩惱,岡格羅和曾經的隱秘聯盟沒什麼兩樣。12很重要,因為他是吸血鬼的眷屬,他忠誠的服侍著自己主人,這讓他的永生有讓人在乎的存在感。當脫離了眷屬的身份,比如死亡,他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一個多世紀之前,託瑞多還存在於隱秘聯盟之中,人類文明還在為奴隸制度爭辯的時候。扎克會毫不猶豫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指指著岡格羅的鼻子,用紳士的辯證技巧,指責岡格羅對人權的漠視。
在推後幾年,扎克就會直接帶著自己的後裔,發動一場暗殺了。
當然,以上的如果,根本不可能發生,第一岡格羅很少出現在託瑞多眼前,第二,現在是一個多世紀之後。
所以扎克只能在回憶中神傷一會兒外,什麼也不會做。
“扎克在上面。”本傑明的聲音從倉庫外傳來。
扎克調整了一下情緒,在床上坐起,已經聽到了平穩的腳步聲沿著倉庫的樓梯往上,不一會兒,康斯坦丁和邁克的臉就出現在二層。
很少在本傑明這裡會客,扎克已經看到了兩人臉上的疑惑,扎克笑著解釋了一句,“岡格羅在地下室,我在迴避。”
康斯坦丁點點頭,不再多問,朝揹著一隻鐵箱的邁克示意。
邁克似乎有些緊張,看了眼扎克,放下身後的東西。
扎克顯然解讀錯了邁克的緊張,笑著安慰這個很有趣的惡魔,“不用緊張,聖徒茜茜不在,只有岡格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