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號公路的盡頭,進入貝奇街,在中段的貝奇第一街往西北方去,【巴頓仁慈醫院】就在這裡。對在貝奇街這一帶居住的人來說,生活其實是十分便利的,因為歷史的原因,你可以在周邊找到一個城市所需要的所有設施。
已近午夜,貝奇街上的霓虹正處在最絢麗的時刻,只是經過幾條街的隔絕,巴頓仁慈醫院所在的街道沒有被繽紛的光芒觸及,昏黃的街燈和熒白的燈光,讓這座醫院看起來就像一座凸起的墳墓。
用熒光材料畫下的標記在道路兩側標示著急診室的位置,三個人推開了急診室的門。
“你們需要幫助嗎?”值班的醫生急匆匆上前的腳步放緩,他的視線已經在三人身上打量。他實在沒有看出通常會在夜間出現在這裡的人的血跡,和有任何病痛的樣子,所以他是在真的疑問。
“你沒看到我們。”扎克的雙眼赤紅,對這位負責任的醫生說。然後三人直接越過了表情有些迷茫的值班醫生,腳步不停的往裡走。
夜間醫院的正門關閉,急診室是唯一的進出口,扎克在一位走上前的護士還沒開口前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腳步不停。
扎克莫名的露出笑容,這種感覺不錯。
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個醫護人員,急診室通明的燈光逐漸削弱,廊道開始黑暗下去,只有牆角的應急燈散發著悠悠的熒光。
扎克的視線不再平視,而是往上,在廊道上方掛著的曲面鏡中,壯碩的本傑明和一臉平靜的邁克中間,兩點紅芒飄在空中。鏡面中映照出的護士迷茫的看著兩團紅芒,“轉角後沒有人。”扎克的聲音在廊道盡頭轉折。
三人轉過轉角,扎克微微側身,讓過了表情迷離的護士。當他們完全走過時,這位護士搖搖頭,抱怨了一句‘夜班上糊塗了。’走過了轉角。扎克拿出自己的酒瓶,在本傑明皺著鼻子的輕笑中仰頭。
“活該。”
扎克乾笑著,拍拍身邊的惡魔,“邁克,我累了,該你了。”
邁克點點頭,墨黑在雙眼中散開,他的手臂前伸,緩緩握緊。
周圍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三人加快了腳步。他們從一個個站立、坐著、躺臥的人身邊經過,這些人彷彿連呼吸也凝滯了的雕像,對經過身旁的三人毫無感覺。在再次轉過廊道時,邁克的手掌鬆開,眼中的墨黑迅速回縮,腳步有些踉蹌的前傾。扎克扶住邁克,拍拍他的後背,“然後該我了。”
而在他們已經轉過的廊道中,凝滯的人恢復了動作。只是他都下意識的按住突然急促起伏起來的胸口,疑惑這短暫的窒息感是從哪裡來的。當然,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應該慶幸有了一位惡魔的加入,扎克和本傑明本打算是靠暴力突進的,也就是閃電般進入,完事後閃電般出來,至於被‘閃電’撞上的人,巴頓市會多一件‘醫院夜班人員離奇被集體擊暈’的案件。現在,他們可以用比較溫柔的方式進行了,除了慢一點以外,到沒什麼壞處。
詹姆士已經留下了威爾斯的病房號碼,其實這沒什麼用。因為剛到第三層,扎克就看到兩個警察低著頭坐在椅子上,明顯是在打瞌睡。
“你們怎麼上……”
“你沒看到我們。”扎克看向了在護士站後站起的女護士,這樣明顯與事實相反的虛假記憶並不容易成功。扎克能夠靠魅惑之瞳走到這裡,是因為現在是午夜,常識讓醫護人員容易接受此時沒人的設定,然後就是靠扎克從中午開始,就沒間斷過的進食。
本傑明已經皺起眉,越深入醫院,各種藥品的氣味就越濃烈。所以他下手似乎有些重了,兩個守在門口的警察在暈過去之前哼了一聲。本傑明聳聳肩,“幹什麼,萬一中途他們醒了怎麼辦?”
扎克搖搖頭,本傑明恐怕只是想做點什麼而已。畢竟我們知道,為了今天晚上,本傑明也睡了一下午,抱著暴力突進的打算來的,結果有了邁克和扎克的輪換,現在進行的太‘溫柔’了,本傑明沒了參與感。
“我在外面看著吧。”邁克看了一眼本傑明,用了商量的語氣。與磨坊的里昂不同,他對狼人這個物種沒有什麼好奇,緊張倒是多一點。
扎克沒有拒絕,和本傑明推門進入了病房。
扎克嘆了口氣,牆角的夜燈印出了病床上的人。金屬的腳架將打上了石膏和繃帶的雙腿吊起,岔開的雙腿中間,被固定住的脖頸直挺的靠在枕頭上。扎克已經認不出在繃帶中露出的人臉了。
塞斯他們到底下了多重的手?
“醒醒,威爾斯。”扎克猶豫的捏住了威爾斯的鼻子,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傢伙能碰哪裡。現在看上去,他全身都是靠石膏和繃帶接上去的,一碰就會散架。
床上躺著的石膏人驟然挺動一下,扎克鬆開了手,微笑的看著這位前公務員,“很高興又看到你了,威爾斯,還記得我嗎?扎克。”
短暫的驚訝過後,這位前公務員,茫然的眨著眼睛,瞳孔不停的收縮、散開,重複著,無法聚焦。這位近視到近乎瞎子的傢伙完全看不到只有一絲熒光的黑暗中,站在床邊的兩人,好在他似乎想起了扎克的聲音,“扎克?格蘭德?”
“哈,是我。”扎克的手在威爾斯臉前晃晃,看著對方用力眯起,跟著手移動,指向了本傑明,“那是本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