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揮手道,
“不必!遼東乃我中國之內政,與朝鮮本無干系,倘或李昖因此遣使來問,只教他們照例接待便是。”
張誠應了下來,
“那李成梁的請辭,皇爺又打算如何處置呢?”
朱翊鈞笑了笑,道,
“二奴原系奉旨剿處,原非貪功。”
朱翊鈞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緒,
“李成梁不準辭。”
倘或李成梁此刻致仕,那努爾哈赤一定會起疑。
朱翊鈞反覆告誡自己,只要能一直穩住努爾哈赤,讓他順利入京,不管現在遼東總兵的任上是誰,自己都不能輕舉妄動。
只要努爾哈赤一死,李成梁在歷史上最大的籌碼也就隨之消失了。
到時,自己無論是想繼續任用李家軍參加萬曆三大徵,還是將他們分化處置,都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應對。
總之,努爾哈赤必死。
張誠道,
“是,皇爺聖明。”
一通計劃下來,朱翊鈞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好了,你起來罷。”
張誠低著頭,躬著身子站了起來,一邊謝著恩,一邊貓著腰將方才被皇帝丟出去的奏疏撿回了手中。
“對了,朕還沒問呢。”
朱翊鈞見張誠動作,自己也覺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態,於是重新端正了坐姿道,
“範明怎麼樣了?”
張誠低頭應道,
“一切順利。”
朱翊鈞點了點頭,努爾哈赤要殺,烏香也是要繼續賣的,遼東女真除了建州、葉赫,還有許多小部落呢。
萬一歷史迴圈有法,遼東再出一個愛新覺羅氏那也不一定。
還是未雨綢繆得好。
張誠又道,
“按皇爺要求,奴婢們不但將利潤全給了那範明,還護送他回山西介休同家人團聚過年了。”
朱翊鈞道,
“好,好,你們做得不錯,該賞。”
張誠問道,
“要不要奴婢再派人去山西監視著他?依奴婢看,這個範明可不是個……”
朱翊鈞笑了一笑,用一種與談起努爾哈赤時截然不同的溫和語調回複道,
“不必,朕知道範掌櫃,他是個頂頂聰明的生意人,這犯傻又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他是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