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有個鍾亭。
坐落在未名湖西岸小土山上的小小的六角亭。
山上有亭,亭內有鍾,是一個銅鐘。
鐘體上部鐫有十二對蛟龍戲珠,下部則刻有波濤和旭日圖案,內部還有精美的八卦圖案。鐘上用滿漢兩種文字鑄有“大清國丙申年八月制”字樣。
據記載,這口銅鐘原系頤和園中水軍起居用膳報時所用後幾經輾轉被燕京大學購得作為校鍾使用,全校師生的起居作息均以鐘聲為準。
燕大當年還專門制定了《撞鐘法》:“每半小時撞鐘一次,自十二時半起撞一下,一時撞兩下,一時半撞三下,......四時撞八下,到四時半復撞一下。如是每四小時迴圈一次,每日早六時至晚十一時為撞鐘時間。”
北大遷入燕園後仍以此鍾報時,直到十年方止。
前世,北大的銅鐘不再用來報時,而每當新年來臨之際,人們都會前來敲響這口鐘,讓喜悅在未名湖畔久久迴盪。
不過78年的時候,鍾亭又恢復工作了。
在陳平原的《北大舊事》中,有老校友回憶北大鐘聲,說,“北大二院的退課大鐘從來不是用電機鈕去控制,而是一架高高的,古舊的朽木座子,上面懸掛著一口黑黝黝的沉沉的鐵鐘,至少已有七八十年的歷史。”
實際上,不是北大不想用電鈴去控制,而是沒法用。
因為北大經過十年的動盪,整個校園的電鈴都廢了,這一廢就好多年,一連兩人校長都沒有解決,直到丁石孫上臺才把這個問題給解決掉。
這樣一來,燕園的鐘亭就開始派上用場了。
十年時間,被停職的敲鐘老校工再次復工幹活了。這位老校工燕大時代就開始負責敲鐘,只不過十年間,北大需要上課,敲鐘的校工也受到衝擊,沒活幹了。
實際上,六十年代初北大就全面實行電鈴,然而,十年過後,一朝回到解放前,大量的電鈴年久失修,經常出現失靈現象,有時候,還在上課時間就叫個不聽,嚴重擾亂課堂秩序,最後校方決定停用所有電鈴。
所以,敲鐘的老校工又有活幹了。
而且,這位老人也把敲鐘當成一個神聖的職業,一個六十多快七十歲的老人了,每天風雨無阻、雷打不動的堅持著日野敲鐘,所以,那身上穿一件退色藍布短襖來帶小山坡上敲鐘單薄的身影,讓人尤為印象深刻。
以及滿臉灰白的鬍鬚
每一次鐘聲響起來,不但在北大二院,就是在一院、圖書館、研究院、東西齋等地方也沒有不能夠聽清楚的。
甚至,在住在北大附近衚衕裡面的學生也能夠聽到,早晨躺在滿屋陽光的床上,一覺醒來,聽到上課的鐘聲再洗臉漱口都來得急。因此,後來北大學子都懷念這富有詩情畫意燕園鐘聲,都覺得這鐘聲再美妙不過了,自非普通的電鐘能及其萬一。
燕園的鐘聲,確實嘹亮,響徹整個燕園的上空。
說實話,蘇亦也喜歡這種有儀式感的鐘聲。不過鐘聲老校工按照燕大《撞鐘法》,四個小時一個迴圈來敲鐘,有時候,容易把學生搞蒙。冷不丁地聽鐘聲如果沒有配上天色是很難判斷具體時間。
好在蘇亦也沒有這種困擾,來北大之前,小叔送他一款上海牌手錶。但因為腕錶有點重,一開始戴著不太習慣,後來,他被燕園的鐘聲折騰錯過幾次時間以後,腕錶基本上就不離身了。
這年代,上海牌手錶也不便宜。就算到上世紀70年代中期,上海牌手錶年產可達到300萬塊,手錶廠約有5000名員工。但相對於強大的需求而言,當時手錶供應還是處於相當緊張的狀態,是需要憑票購買的,錶廠將票子發給單位的勞動模範和先進工作者,並且價格在當時十分昂貴,是普通工作者4個多月的工資。
在沒有隨身攜帶手機的年代,一款腕錶確實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之所以,特意提到鍾亭。
那是因為蘇亦一大清早起來,沒啥事幹就過來這邊背外語。
對於蘇亦來說,語言確實是他的短板。不過短時間內需要學習語言太多了,讓他也有些糾結,最終蘇亦還是把這些語言做個排序。鞏固一下英語閱讀水平,按照週一良先生推薦的方式,多閱讀英文原版文學作品,然後保持著相關的英文文獻閱讀,比如之前周怡天老師推薦的《劍橋上古史》。
自19世紀末起陸續出版的“劍橋三史”(《劍橋近代史》、《劍橋中世紀史》、《劍橋古代史》),代表著西方研究歷史的最高水平,三部鉅著問世後即被國際學術界奉為權威的歷史著作。
不過這三本書一版再版,劍橋古代史也是如此,不過蘇亦現在觀看的是最初版本,70年代重修的版本並沒有來得及修訂,跟前世觀看的版本有不少的初入。但,這書不管是當做史料來看還是當做外文讀物來觀看,都足夠了。
除英語之外,日語跟法語則排在蘇亦的第二選項。日語就說了,宿白先生的弟子都必須要學,不管是蘇亦、馬世昌還是姚華山或者是許婉韻四人都是必修二外。
至於法語,宿先生並沒有做強制性要求,但,蘇亦覺得這玩意也是必須的,不管是想要觀看法國漢學家的作品還是法文版佛經都必須要掌握這門語言。
而且,他比別人更加具有又是學習這門語言。因為他們宿舍就有兩個研究法國史的室友,不管是棒槌的王凱旋還是曾經在中大讀書的劉立言,他倆本科的時候都是讀法語專業的。
甚至王凱旋這傢伙還在法國留學兩年的多,劉立言也曾經在長沙鐵道學院教法語,這學校後來因為鐵道系統的各個高校都下放到地方之後併入了中南大學。
不管跟隨他們倆人中的哪一個學習都能起到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過因為開學的第一天跟王凱旋發生衝突以後,蘇亦也懶得理會這個棒槌。
再加上,他這些天基本上都是早出晚歸,除了晚上在宿舍會跟對方撞上之外,其他時間基本上沒有獨處的時間,他也懶得理會對方。而且,這個傢伙估計是家在北京,時不時就失蹤,夜不歸宿。
一週下來,蘇亦能撞見對方的次數,其實也不多。所以蘇亦的法語主要還是跟隨著劉立言學習,對方怎麼說,也在中大法語專業讀書,而且還當過專門的法語老師,跟對方請教一些知識盲區,問題不大。
有劉立言這樣高水平室友,蘇亦想要自學法語,短時間內,問題不大。估計三年下來,他的法語閱讀專業文獻應該問題不大。或者說用不到三年,一兩年,他應該就可以正常的閱讀法文文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