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學生會放棄北大選擇中大呢？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別人或許沒可能，但蘇亦則不然，他太小了。
小，就意味著其他可能性太大。
現在北大複試結果沒出來，學生的檔案沒有辦法調過來，只要中大那邊提前下手，那麼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們在北大這邊也是鞭長莫及。
當然，北大也有北大的底氣。
思想自由，相容幷包。
然而，對於蘇亦這樣的獨苗，蘇秉琦先生是稀罕的。
他不想放人。
所以，他才在複試結束的第一時間就組織這起會面。
他要給蘇亦一個明確的答覆，同樣也需要蘇亦一個明確的答覆。
不僅是蘇亦，馬世昌五人，亦是如此。
蘇秉琦也沒有繼續打啞謎，“諸位的實力，無容置疑，都是人才，我跟宿白主任都滿意你們五人在複試現場的表現，所以，希望諸位堅定自己的選擇，餘下的由你們的導師來跟你們說明，我就不多說了。系裡面還有一個會議，需要我參與，先過去了。”
說著，就跟眾人打招呼，離開會議室。
蘇亦五人紛紛站起來，目送蘇秉琦先生的離開。
等蘇秉琦先生離開後，宿白先生才道，“黃妘萍，呂遵額老師在辦公室等你，你先過去吧。”
黃妘萍離開，剩下蘇亦四人。
這時，宿白先生才道，“很高興你們都選我當老師，說實話，大家都很羨慕我，不僅咱們考古專業的老師，就連歷史系的老師也都羨慕我，說我，直接網羅了天下英才。”
宿白先生開門見山，讓四人受寵若驚。
“這話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咱們歷史系一共就只有八人過線，一半卻報考我的研究生。”
說到這裡，宿先生停頓，“所以，系裡面就老師提議，要我勻出一些名額，給其他專業，我拒絕了。”
這話，讓四人嚇一跳。
他們可都是研究生，不是本科，誰都不願意選擇服從調劑的選項。
“研究生不是本科生，你們都是成人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我作為師長更不應該辜負你們的期待。卻不曾想，你們四人之中卻多一個意外。”
說著，宿白先生望向蘇亦，“沒有錯，就是你。”
“我？”蘇亦下意識問，“為什麼啊？”
“你太小了，同樣，你沒讀過本科。”宿白先生，給出自己的解釋，“沒讀過本科，也不是什麼問題，既然你符合研究生招生條件，那麼問題不大。關鍵的問題，還是你太小了，我們考古專業是一個注重田野調查，田野發掘的學科，通俗一點來說，就是太苦了，所以我跟蘇主任都擔心，你會適應不了，甚至，稍有不慎就會給你身體上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畢竟田野發掘，通常都會伴隨著各種意外，而研究歷史，卻不會。這就是我們考古專業跟歷史最大的區別之一。”
蘇亦靜待下文。
“你說你的偶像是梁思永先生，但你知道梁思永的身體為什麼會累垮的嗎？”
蘇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好像不能夠知道太多。
宿先生說，“就是一次普通的感冒，因為條件有限，無法就醫，耽擱病情，引發高燒才變成了嚴重的急性肋膜炎的，就算是最後轉移到北平協和醫院住院治療，也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就算最後治癒，也要修養兩年，而且後遺症還伴隨終身。”
“你太小了，我們都擔心你在野外考古會沒法照顧好自己，到時候，野外醫療條件有限，你身體還沒有完全長開，抵抗力弱，意外的情況太多了。”
聽到這話，蘇亦哭笑不得。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被嫌棄的理由，會是因為太小。
但這樣的擔憂，有道理嗎？
好像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