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銘老師的總結基本不差。
這是饒宗頤的三重證據法,也是最貼近王國維先生的二重證據法。
能夠提出三重證據法的人,在學術界肯定擁有相當高的聲望。
饒宗頤本身就是享譽海內外的學界泰斗,跟錢鍾書,季羨林齊名的存在。
在大陸不出名,那是因為對方49年的時候就已經移居香港。
除此之外,還有黃現璠版本的,甚至還有徐中舒版本(徐中舒是王國維和梁啟超的弟子,後來的《漢語大字典》和《甲骨文字典》主編。)
徐中舒三重證據法是在二重證據法的基礎上,運用邊裔的少數民族,包括民族史、民族學、民俗學、人類學史料研究先秦史。
這個版本更加廣泛一些,也是後世普遍採用的方式,卻已經超出王國維先生的二重證據法了。
完全屬於交叉學科範疇。
甚至,還可以多出來一個分支——民族考古學。
高銘老師的說法,確實概括了饒宗頤的版本。
蘇亦點頭,“這個版本也有缺陷,幾乎是沿襲中國古代金石學的傳統,僅把‘地下之新材料’[1]侷限於出土文獻,反映出中國文史研究的文字中心主義侷限,所以我比較提倡四重證據法,可以突破文字的樊籠,而把實物和影象作為證據。”
他的話一出來。
就有人鬨笑了。
因為他的四重證據法,就是在古籍、出土器物以及出土文獻的基礎上,再加上影象。
妥妥的高科技運用法。
因為影象就必須涉及到攝影。
這屬於科技水平的侷限。
不是前人傻。
當然,這裡面的影象,不僅僅是包括出土器物與文獻,也包括髮掘點周邊的地形地貌,以及墓葬形式墓型制式,只要能夠拍攝的,都算。
坐在他的旁邊的呂遵額教授,笑,“高銘,咱們的蘇亦同學,這是挑戰你的領域呢。”
蘇亦無奈,呂教授,你都五十歲的人了,你那麼皮,你家黃奶奶知道嗎?
高銘不上套,“呂老師,別挑事啊,雖然我主要研究古文字學,也看重文獻對考古學的重要性,但我的根基是在考古學,文獻也只是輔助作用,而非主要作用,畢竟咱們是搞考古學的,而非文獻學。”
這個時候,蘇先生說,“看來,高銘老師對蘇亦同學挺感興趣的,那你們先聊聊吧。”
高銘說,“我比較好奇蘇亦同學的文獻功底,你剛才說讀過《二十四史》對吧。”
蘇亦點頭。
高銘問,“那四書五經呢?”
蘇亦答,“也讀過,但讀不精。”
眾人笑。
“讀不精,都成你的口頭禪了,不過我也不讓你背,我說一段,你說出出自哪本書哪篇文章即可。可以嗎?”
蘇亦當然不會拒絕,他也沒有拒絕的機會啊。
高銘脫口而出,“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