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梅花因為喬糖糖開了窗子,用暖氣照拂,花兒嬌嫩,適應不了那般劇烈的冷熱交替,一下子耐不住,便枯萎了。
喬糖糖失神般的,伸出微涼的指尖,捧起了一捧夾雜著紅色梅花的雪。
涼意頓時將喬糖糖的指頭全給凍僵了,她朝手掌上呵了一口氣,雪花在暖氣的噴薄之下,迅速融化,而那花瓣經不住這般的轉換,竟是像破敗的手紙一般,滿是摺痕的軟了下去,看上去了無生氣。
喬糖糖的身子因為冷而微微發顫,她一頭扎進房間,捧起方才放在床頭的裙子和瓷瓶便走。
大廳裡空蕩蕩的,因著節日的緣故,下人們今日全不用做工,整個大廳內只有一個穿著紅裙的美人坐在正中央,百無聊賴的給白如潤玉的手指一個接著一個的塗上蔻丹。
正是令檀琴。
幾月不見,他比先前看上去更美了,雖是連日顛簸,趕路來了草原國,但他身上卻絲毫也未見狼狽,面板緊緻而白膩,比珍珠還有過之而不及,尤其是一雙上挑的丹鳳眼,或許是和二哥的感情愈發穩定了,越顯出幾分嫵媚,少了原先在燕國奸細的煩憂下的那份機警。
喬糖糖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接著揚眉開口道:“大師兄一個人在這裡?也是巧了,怪不得人家都說,同門之見,心有靈犀。”
令檀琴見喬糖糖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一看就沒什麼好事,他微微仰頭,對上房樑上的那雙琥珀色眸子,目露難色。
房樑上趴著的慕容衡沂似乎早有預料,給了令檀琴一個安慰性的眼神,令檀琴對慕容衡沂翻了個白眼,而後將腦袋對向喬糖糖的方向,笑容溫善,無懈可擊:“糖糖,今日花朝節,我們兩個外鄉人,不如一起去外面感受一下民俗的優美,如何?”
竟然想轉移話題?
令檀琴的這番姿態,簡直將“他有問題”擺在了明面上,喬糖糖乘勝追擊:“大師兄真是好興致,但妹妹還是想問哥哥一件事情,大哥如此博學,想必不會拒絕妹妹如此小的一個請求吧?”
令檀琴轉了下眼珠,權衡之下,點頭清了清喉嚨:“咳,我確實見多識廣,但如今不是有花朝節擺在眼前嗎?如此一個增進眼界的好機會,豈能輕易浪費?”
喬糖糖不顧令檀琴的拒絕,直接將那件梅紅裙子扔到令檀琴眼前,最後一刻,她想了想,沒有鬆手,而是將裙子緊緊的攥在手裡。
分明是一副問罪的姿態,但面對手中的“罪證”,卻連破壞分毫都不捨。
慕容衡沂在房樑上感慨:“真是嘴硬心軟。”
他聲音很小,底下兩人並未聽見,令檀琴換了條腿翹二郎腿,將座椅的後墊靠去一大半,衣領微微敞著:“糖糖這是何意?”
喬糖糖眨巴眨巴眼,泛起一絲無辜的神色:“還請大哥過目,看看您老人家認識不認識這件東西。”
令檀琴頗為寬容,沒有跟喬糖糖計較“老人家”這個稱呼,他瀲灩的目光睨過那裙子,然後搖了搖他優雅的脖頸:“不認識。”
“真不認識?”喬糖糖再問。
“見都沒見過。”
令檀琴否認的態度實在是堅定,喬糖糖也不好再堅持,只得將紅裙卷吧卷吧疊回懷中,然後又拿出那瓷瓶,放到掌中,朝令檀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過來。
令檀琴目光裡含著十分的疑惑。
倒也不是因為他演技有多好,而是令檀琴真的沒見過這兩樣東西。
而相反的,他甚至還在好奇,用研究的目光,想搞清楚慕容衡沂歷經千辛萬苦,還找來自己和慕容煜做幫手,特地來到草原國,想要給喬糖糖的東西是什麼。
那白瓷瓶上寫著四個大字:胎毒解藥。
233 喬糖糖失蹤!
令檀琴的嘴角直接沒繃住,向上揚了揚。
他開口:“這麼粗質劣造的瓷瓶,你不會懷疑是我的吧?糖糖,收起你的懷疑吧,你大哥我真的沒那麼沒品。”
房樑上的慕容衡沂給了令檀琴一個眼刀。
令檀琴非但不收斂,反而笑得更加起勁了:“糖糖,沒有人會將解藥這麼明晃晃的寫在瓶子上的,不然你以為你的敵人是傻子,看到了不知道來搶?哦,不,我說錯了,恐怕就算是你的宿敵,看到這個瓷瓶,估計都不敢來搶吧?”
喬糖糖的目光隨著令檀琴的吐槽,越看手上的瓷瓶便越覺得不對勁。
除去瓷瓶本身的細膩以外,這幾個字確實顯得解藥像粗製濫造的地攤貨。
準確來說,看上去不似解藥,倒更像是毒藥。
兩人沉默片刻,喬糖糖雙手撐在令檀琴身下那把交椅的扶手上,目光危險:“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是一個人來草原國的?身邊沒有別的什麼人?比如某個膽小如鼠、沒有擔當的小銀針?”
這句話便不止是說給令檀琴聽的了,更不如說,這句話,是針對慕容衡沂說的,為的便是羞辱慕容衡沂,讓慕容衡沂惱羞成怒之下衝出來與自己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