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未說完,蔣小花提著裙裾,消失在夜色中。
現在的她腦子裡只有一件事元樂找到了嗎?根本不曾想,鄭琛煜如何得知自己何時清醒。
帶著寒氣掀開厚重的車簾,蔣小花又一次領略了金錢的魅力。
車外冬季的夜風猶如駿馬奔跑夾雜著寒氣迎面衝撞而來,車內卻燭火明亮溫暖如春。
鄭琛煜放下手中的翻閱的卷宗,低頭從銅壺裡倒了熱水,遞給她。
“先暖暖身子,知道你醒了定然不放心要去瞧瞧。木槿已經找到謝志用,現在去城南搜山找人。”
這些年,劉夫人明裡暗裡也算貼了不少錢,即便拿不到五千兩,也足夠謝志用帶著瑩瑩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生。
本就是和劉夫人逢場作戲,心裡自是彆扭劉元樂的存在,再加上瑩瑩從旁慫恿。兩人一拍即合迷暈孩子丟在城南荒山,仍由孩子自生自滅。
在城外農戶家尋到兩人時,正興高采烈的數錢,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知曉事情起末的蔣小花,又陷入沉默。是不是自己的父親也是這般,與人合夥賣了孃親和自己,所以這麼多年,無人問津,無人來尋。
山路顛簸,雖說馬車質量極好,可任舊輕微晃動,熱水滴濺在手上也拉不回蔣小花的思緒。
“人生在世,總有不同的磨難,一帆風順高枕無憂,那是死人。”聲音清淡。
這是在安慰自己嗎?他怎麼又轉性子了。
眼裡的疼惜被妥帖的隱藏好,蔣小花一絲一毫也不曾發現,一如之前。
半柱香,馬車停在荒山腳下。
蔣小花從馬車上下來,看了看黑暗中亮著螢火的荒山,沒由來覺得胸悶。
天空沒有任何光亮,連荒山的輪廓也瞧不真切,影約可見是山上移動的小如黃豆的火把。風聲夾著尋人的呼喊,好似亡魂的嗚咽,讓人靈魂戰慄不已。
蔣小花從路旁撿了根樹枝,用力杵了地,發現很結實,當下滿意的頂風進山。
鄭琛煜勸阻的話語停在喉間,無奈提著燈籠緊隨其後。
因為下過雨,人跡罕至的山路更加泥濘難行。地面全是枯葉和泥土的混合,散發令人窒息的惡臭,風從林間光禿的枝丫拂過,颼颼作響,透著陰暗詭異的滲人氣息。
好在蔣小花不是矯揉造作的姑娘,午夜驗屍都不在話下,何況是在小小荒山。
樹枝一會深一會淺的撐著她朝火把聚集的地方走去。冷意逐漸在身上彌散開,腳步越來越重,呼吸也越來越急。
身後鄭琛煜恨不能直接打暈她,扛著上山也好,回馬車休息也好。總比看著她心酸艱難的前行自己卻無能無力來的讓人舒坦。
所幸離著石橋已經不遠,咬咬牙也算挺到了。
蔣小花的出現讓木槿既意外又感動。要不是身後鄭琛煜寒眸充滿警惕和告誡,怎麼都要擁抱一個。
雙手扶著石橋,蔣小花探出個腦袋,瞧那架勢整個人都隨時要飛出去。
衙役和侍衛遍佈石橋四周輻射近十丈所有角落,到處搖晃的火把,彷彿在地獄亮起了一片光明。
鄭琛煜趕忙伸手扯著衣領將探出去的半個身子又扯回來。低聲告誡。“冬天水寒,掉下去,可不是玩笑。”
身子回來了,可腦袋任舊懸在外面,掃視橋下侍衛的一舉一動。
夜晚黑色的河,漂浮著落葉,猶如劇毒的黑蛇,帶著死亡和腐朽蜿蜒向前。
越看越覺得心驚,蔣小花轉身問木槿。
“你知道這河流到那嗎?”